被骂还开心，有点病病的。
难道是不幸的童年造就了容卓霄不同寻常的脑回路？
...
卷毛为自己的思想忏悔。
其他被调换人生的人如何作想那还真不一定，但容卓霄有着绝对光明的思想。
情绪稳定，绝不怨天尤人。
当年，卷毛作为局外人都被震感得好几天睡不好觉，而容卓霄本人却是宠辱不惊，好像被调换人生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简直是情绪海里有根定海神针。
光凭这个，卷毛都敢打包票，容卓霄这人的特别阳光。
在轰动云德的掉包事件发生以前，卷毛对容卓霄这个人也有点印象。容卓霄刚来学校的时候就是新生代表，他是学校里那些成绩特招生里头成绩最好的。剑目星眉的少年，长得十分标准的俊朗，当时的眉目似乎不如此时深刻，是如今的少年版。
成绩好形象也好，简直就是一张行走的金名片。
不过，这样的优等生，跟他们这类人是井水不犯河水。哪怕在一所学校里，生活圈的重叠也十分有限，交际圈更是不同。
卷毛对容卓霄的印象十分有限。
校园论坛里对容卓霄的讨论，确实多半与黎清月有关。
有的帖子没有提及黎清月，但也是黎清月引起的。
黎清月在学校里追求容铭川还挺明目张胆的，当时的容铭川是云德绝对风云人物。而黎清月，要不是一心向着容铭川，她在学校里是不缺乏追求者的。所以当黎清月跟成绩特优生走近，便有人对特优生进行打击报复。
卷毛当时还跟人讨论过，这实在是无妄之灾。脑海中闪现出来一个画面，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自己是跟谁说这事，时间过去真是足够久的。他就记得那会儿，恰逢特优生成绩下降，哪怕只是跟第二名没有拉开差距……
还好他家有钱，不需要他保持那样夸张的水准。
卷毛：“你也看论坛！还以为你一心只读圣贤书。我想起来，有次你是不是把梁瑜骂哭了？”
容卓霄：“什么时候？”
卷毛：“快毕业的时候，你还没回容家。”
他那会儿还想问问是什么事的，不过没来得及问。
梁瑜哭的稀里哗啦，显然不想被人看见。
回到教室的时候趴了一节晚自习就请假回去了，她同桌的说辞是临近高考压力太大小鱼需要缓一缓。
卷毛：……
他想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就第二天你跟明逸都没来学校，过了个周末，大家都知道你回了容家。”
小鱼哭了。
小鱼会哭。
不是因为生气，是因为后悔。
小鱼不想那样说他的。
“那次啊，就你看见了？”
卷毛龇牙，这都不否认一下，把女孩骂哭是什么光荣的事吗？
哦，不光荣。
但也不至于时隔多年后，来秋后算账吧。
他只是看到了，又不是他把梁瑜骂哭的：“没注意，她眼泪哗哗。”
能把梁瑜气哭也是有本领的。
卷毛常看见梁瑜笑呢，谁叫他位置好，就在容铭川边上。
那会儿的事，还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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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瑜确实挂了医院的号，却不是看胃病的。
问诊前梁瑜自个心里也有数，她的月经确实推迟。工作长期忙碌或者频繁出差也会导致月经时间不准，恰逢假期，梁瑜心里头也没记挂着这件事。之前想趁着假期去医院挂个号，又因为提前上班给耽搁。
起初梁瑜没想到这方面，梁瑜怀疑自己对过去的事情绪太激烈，情绪上的紧绷导致的反胃。但刚坐上车，梁瑜自然而然考虑到这方面，想到怀孕的可能，梁瑜就更不想与容卓霄久待。
跟大部分踏入工作的人一般，工作以后，身体上别于从前的反应、身体上出现的小毛病，梁瑜都归因工作。这是有道理的，控制变量了的还。梁瑜拿掉压着针孔的棉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结果。
她这样的算得上意外怀孕，措施一次没有落下。
怀孕了，然后呢。
梁瑜不清楚，要等血检出来，还得做个b超，才能知道怀孕的时间。
手放在肚子上，现在什么也看不出来，感受不到。
中午梁瑜才从医院离开，宫内早孕（约6周），可见胎心搏动。
是健康的胎儿。
出门的时候梁瑜看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停驻在玻璃前。
原来她有在开心。
为什么呢？
这是属于她的家人。
梁瑜的潜意识里依旧想要一个家，跟别人那样的。过年没有回老家，是不想听那些与己无关的啰嗦，更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再跟那些人纠缠。梁瑜要过自己的日子，但她不是他们口中的不顾家，而是那个家里并没有她的位置。
父亲后妈还有弟弟妹妹才是一家人，而她梁瑜在那个家里面是多余的。
工作挣到钱以后或许不是多余的，可梁瑜并不犯傻，要用自己的钱在那个没给她温暖的家里买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梁瑜只要肯不计较，已经毕业的她，自然可以跟梁智勇他们一家相处融洽，她要不到他们什么，他们还可以从她这里得到。
再婚后很少管教梁瑜的梁智勇，在梁瑜成年后开始教育她应该离家近一点。在梁瑜对他老婆介绍的人看不上眼的时候，梁智勇也能说出梁瑜跟她妈一样的话来。
喝了二两白酒说出口的话，搭配上那酒上脸的红，成了梁智勇在梁瑜心中的一个经典形象，覆盖过去的模样。每次跟梁智勇通话，梁瑜就会想起父亲的愤怒，有一刻她觉得父亲是恨她的。
幼时恨她留不住他的妻子，后来恨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梁瑜有被爱过的，梁智勇也曾想他一个人也能把女儿照顾好。
或许起初是爱的，爱那个身体里流了自己一半血的女儿。
可这个男人的底色是贫瘠的，他的爱既不绵长也不深厚，在权衡利弊里，完全忽略这个女儿，忽略自己第一个孩子。
梁智勇起初想让余柔溪知道她的选择是错误的，后来呢，后来他很少去提及自己的前妻，不去思考对方的生活。旁人说他家庭幸福美满，说余柔溪是狠心的女人说余柔溪的往后有苦日子说余柔溪是傻的……梁智勇都不爱听，不爱听跟余柔溪有关的话。
当他不能够拒绝余柔溪给女儿的生活费，也就清楚，余柔溪不会后悔。
至于梁智勇会不会后悔，后悔没有跟妻子一起出去闯的勇气，后悔当年窝在小地方求一个安稳。也是没什么后悔的，因为在妻子离开后，梁智勇比过去更有拼劲，过上了世俗意义上的完美家庭，忽略前妻留下的孩子，他的日子便更美满……
奶奶总说妈妈恨她说妈妈不爱她说妈妈恨心，但梁智勇的心肠难道是软的？
难道梁智勇是爱她的？
梁瑜的手搭在肚子上，这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