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左手拎着一块生姜，嘴里咬着一把刀。
程墨眼珠子瞪大了，屏住呼吸。
赵明月在生姜“肚子”刻上她前男友的名字。
歘——刀光剑影。
赵明月面色狰狞：“我断你胳膊！”
生姜人掉下一截小姜。
赵明月又问：“mo，《甄嬛传》里，在皇宫上班的男人叫啥？”
场面定格。
程墨偷撇嘴角，情绪价值必须给够：“太监。”
赵明月骂到唾沫星子飞起：“死太监！还有那啥，叫什么？”
心有灵犀的程墨只一个动词：“阉。”
赵明月刀尖一剁：“我阉了你！”
而这最致命的一刀，很帅。
混血女孩子双眼放光：“哈！半身不遂了吧！！我砍死你个王八羔子！！！”
砍完。
程墨把奶茶推到赵明月面前：“别气了，你爱的奶茶。”
“有马蹄宝宝猪（爆爆珠）吗？”
“嗯，再加就变粥了。”
赵明月呷了一口，对着那七零八落的姜片碎尸：“咱这的生姜和你们那儿的不一样啊？”
程墨没懂她的意思。
“那不然为啥你吃生姜糖吐，回国喝你老公煮的姜汤就不吐？”
“会不会生姜过敏？”
赵明月叭叭叭地，把程墨晕晕乎乎的脑回路彻底打成死结。
程墨回到家，捧着专业书翻了几页，回味白天种种，越想越不对劲。
她不傻，立刻从洗手间暗格翻出一盒验孕棒。
数分钟后。
赫然两道鲜红色。
她脚下一软，差点没立住。
柔嫩的掌心抚住平坦的小腹，她对它说：“你怎么来这么早？妈妈最近都要上课，你乖一点。”
又想到前阵子考驾照，开飞车，程墨有些后怕，她声音更低了几分，哄道：“宝宝，你好厉害呀。”
孩子不容易，怎么折腾都没掉，够坚强的。
程墨盘腿坐在卧室大床，左手一本《圣经》、右手一本《地藏经》，枕头上摆着一本《宇宙的起源》。
“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她咬着笔，在本子上瞎写胡画，“……第四行，第二个字。”
从《圣经》里翻出俩字：犹大。
小鹿眼一下瞪圆了：“不行，这不是个奸细嘛！”
“要不？起个贱名好养活？”她眼前一亮，脑海里倏地冒出许多烟花。
今年过年是在宁城热热闹闹过的，程斯樾准备了很多烟花。
“宝宝，妈妈先喊你二踢脚。”
炸不死自己的坚强小宝。
她心满意足地躺下，摸着肚子睡着。
翌日早上7点。
醒来发现好多微信。
【老公：老婆，你假期我们去瑞士滑雪？】
【老公：要不先带你去隔壁国的环球影城？】
【沉默是金：不去滑雪，不去环球影城。】
全是危险项目，万一把二踢脚颠下来。
“二踢脚蒙在鼓里的父亲”视频电话追了过来：“宝贝，你怎么都不理我。”
“有点累，睡得早。”程墨还带一丢丢起床气，她走到浴室，把手机架在旁边，刷牙。
隔着时差的男人穿着家居服，看见老婆拿牙刷，宁城时间才八点的他非得拿起牙刷。
两口子黏糊糊地同步刷牙。
沁凉的牙膏刺激口腔，一股凉意冲到喉间，程墨“呕”一下吐出一肚子酸水。
程斯樾差点学老婆的样子“yue”一下。
脑子一转，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冒出心头，他拧眉：“老婆？你怎么吐了？”
程墨扯过毛巾擦嘴，看向视频里的那个男人。
哦莫，忘记二踢脚还有个水灵灵的父亲了。
她咧嘴，嘴角还带着牙膏沫子：“因为我升级了。”
程斯樾站直了一些，他也深深地看向镜头：“你的意思是？”
“嗯，你也升级了。”程墨笑得憨憨的。
咵嚓，牙刷直接掉到地上。
紧接着，狂喜骤然冲顶。
隔着视频，他俩仿佛置身交错的时空。一边是明亮如炽的阳光，一边是茫茫无尽的夜晚。墙上挂钟转了一圈又一圈，周围没有任何人，倘若不是程墨那双清澈的眸子时不时地眨两下，程斯樾以为时间已经静止了。
.
枫叶国，妇产科。
医生：“宝贝们很健康。”
宝贝。
们。
程斯樾瞳孔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干巴巴问：“…复数的吗？”
医生以为他英文不好，重复了一遍：“恭喜你们，宝贝们很健康，是双胞胎哦。”
程墨“啊”了一声，摸摸肚子，歪过脑袋看程斯樾：“怎么办，宝宝名儿我只想了一个。”
程斯樾拿着b超单子，还沉浸在单数变复数的震撼之中。
“你起了什么名字？”他问。
程墨：“二踢脚。”
程斯樾脸是木的：“这是，名字，我请问？”
程墨呵呵一乐：“有了！另一个宝宝的名字想好了！”
直觉告诉程斯樾，肯定也不是正经名儿。
程墨：“麻雷子。”
程斯樾脸全黑了。
他老婆扒拉着他的胳膊，双眼放光：“麻雷子不比二踢脚差的，我跟你说。”
“不成，必须换！”程家下一代怎么能起俩炮仗名？
“哼，”程墨把他的胳膊一扔，脸一垮，“我劝你，最好交出命名权。”
程斯樾扶着程墨走出医院。
他俩站在台阶上，大G停得很近。
泊了很长时间，前箱盖和车顶落了不少鲜红色的枫叶，日光打在上面，如同铺上了一层红毯。
程斯樾兴致勃勃，扶着老婆坐上车，跑到车前挑挑拣拣。
“你选什么呢？”程墨被他的笑容感染，降下车窗探出头。
男人选好枫叶，坐进驾驶室。
两大两小，四片完美的、没有虫洞的大枫叶。
“这是我们一家四口第一次见面的纪念品，框起来珍藏。”
“那名字呢？”程墨轻轻转着叶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程斯樾小心翼翼，打着商量：“老婆，太难听了，咱换两个。”
目光飘到他这边，女孩子巴巴儿凝住他：“那叫什么？”
他凑到她面前，迎着极亮的日光，抱她入怀，头埋进她的发间，贪恋地嗅了一口：“老婆，我好开心。”
怀里的人蠕动了几下：“所以叫什么名字？”
男人磁沉的声音如电流钻进耳畔：“翻字典？第几页第几个字？选中哪个就哪个？”
“……”程墨忍不了，她猛地抬头，瞪他：“那万一翻到‘粪’字呢？！”
程斯樾：“拆字不就得了，程米米，程共共，萌不萌？”
程墨小脸涨红，气愤道：“我去你的！”
瞧把人逼成什么样了？不会骂人的姑娘开启狂骂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