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褐国放火药的地方。”
贺无虞眉目一动：“在何处？”
“位置有点深，若无大量工具，取不出来。”
“殿下可是做了什么？”
“就是把库房外的山洞炸了。”
贺无虞鼓掌：“干得漂亮。”
郑珣却不得不打击她：“其实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贺无虞握紧红缨枪：“我亦然。”
这可不是巧合，而是长期游走在生死边缘锻炼出来的敏锐感知。
思索片刻还是没有找到关窍，郑珣只能暂时搁置：“还是小心为上，即使慢一点也是可以的。”
旁边安静等待的白柳忽然道：“那个……有一件事……”
郑珣和贺无虞同时看过去。
“什么？”
“今早，我听到熊裕量说，丁成谄媚，人还没有到就已经备好了宴席，奴家……我猜测，约摸四五日后会有重要人物来。”
贺无虞蹙眉：“想要打下重岩关，怕是有些困难。”
她用词已经极为委婉，说是困难，其实就是根本没可能。
重岩关驻军太多，大雍可没办法像海阳县那样，凭武力压制。
按照他们的预估，打下重岩关至少也需要五日。
“至少”，也就意味着通常会比这个时间久。
“以这个速度，慕容泽一定是轻装简行，如果只是多了人马，这件事也不是说没有操作的余地。”
贺无虞赞同地点头：“多亏白柳姑娘聪慧！多谢！”
白柳不好意思地低头：“不用谢我，若不是殿下救了我，我也没机会告诉你们这些。”
郑珣忍不住抱了她一下：“傻姑娘。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熊裕量怀疑。”
“才不是。不是这次，也会是下一次。如果是下一次，我可能就没那么幸运能遇到殿下了。”
贺无虞朗笑一声：“殿下，姑娘可不傻，通透着呢。”
“好了，白姑娘，战场无眼，我会让人顺带照看你，你也保护好自己，好吗？”
白柳乖巧地点头。
“走吧贺将军，召集众将，改变计划。”
所有将领聚集到临时的营帐之中。
彼时，郑珣正拿着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她聚精会神，似乎并没有注意有人到来。
等了片刻，参将姚慧最先按捺不住。
“殿……”
贺无虞拦住她：“嘘，稍等。”
她一开口，姚慧就闭上了嘴。
不是不急，而是信任胜过了急切。
郑珣下笔如飞，纸上的内容迅速丰富起来。
最后一笔落下，她搁笔：“让开。”
等人群让出一处空地，郑珣捏着纸张一边，抖了抖。
白纸铺展开来，其他人也终于看清了纸上的内容。
“这是……”
郑珣拿起一根树枝：“重岩关内的地图。”
“啊？”
贺无虞解释：“殿下才去关内走了一圈，炸毁了褐国存放火药的仓库入口，顺带就记下了地图。”
虽然后面这件事她也是刚刚知道，但是不妨碍她故作平静。
这是太女殿下嘛，这是小神仙嘛，厉害一点也是正常的啦！
短短几日，她就已经接受了小神仙的设定。
“时间不多，我们必须尽快拿下重岩关，做好布防迎战慕容泽，”郑珣用树枝点了点一个地方：“这里，有一处薄弱点，林霞，带着火器营，把这里打出一个口子，然后是西南这里，也有一处缺漏……”
她看向贺无虞：“你觉得，这里让谁去合适？”
“彭慧可愿往？”
彭慧抱拳，毫不犹豫道：“卑职愿往！”
“让我们的人分为四队，轮流在这两处佯攻，等到敌军疲弊再发起总攻，诸位以为如何？”
“丁成会上当吗？”
“这种刚愎自用之人，没那么警惕。”
“他是自大，又不是没有脑子。”
郑珣抬手，制止他们的议论：“不用担心丁成，他交给我解决。”
她会在总攻之前刀了他。
彼时群龙无首，也方便大雍趁虚而入。
贺无虞已经迅速把重岩关的地势了解了一遍：“我以为，从正面进攻更好一点。”
重岩三道险。
他们才刚刚冲破第一道。
两侧的位置固然冷僻，但唯有正面，能一次冲破两道关卡。
郑珣笑弯了眉：“贪心。”
“若不是殿下承诺解决丁成，我也不敢啊。”
……
一直到东方既白，营帐里的众人才散去。
而此时的重岩关内，褐国的大小将领也聚集在丁成的营帐之中。
不过，比起郑珣和贺无虞的严肃，他就要闲适得多。
他甚至没有穿上盔甲，只是着一身常服，拿着烟斗，吧嗒吧嗒地抽着。
下头的人已经急得不行了：“丁将军，丁守备，大雍都已经打到门口了，您怎么还有心情抽烟啊？”
丁成那张驴脸登时拉得更长：“这么着急，这个守备你来当？”
手下气得脸色涨红：“行！你厉害，你要带着人等死就等死，老子不奉陪了！”
他掏出早已揣好的官印扔在地上，又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将军，可要让人去追？”
丁成抬了抬下巴，示意下人捡起官印：“追什么追？既然他要舍弃这身富贵，那便依他。刚好，这次大捷之后，重新提拔个温顺得用的上来。”
他敲了敲烟斗：“你们啊，还是太年轻，重岩三道险，你们以为是那么好突破的？怎么说也能撑到援军抵达。等援军到达之前，我们随便打一打，功劳有了，还没什么损伤。”
有人奉承道：“将军英明！”
“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你们知道什么最重要吗？”
“属下愚钝，还请将军指点。”
“呵呵，自然是性命。命没了，什么都没了。你们跟着我，别的不说，就不怕丢命这一点，就不知道比多少人要好。”
属下自然又是一顿夸赞。
丁成摇了摇头：“你们这些人的脑子，加一起都比不过熊裕量。他到底还是经过事儿的，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魄力，今儿就他没来吧？”
“可不是，不过熊大人这次倒是长情，那个白柳跟他多久了，他也没腻歪。”
丁成撇嘴。
长情吗？
不见得。
不过是没有遇到更好的罢了，他清楚得很。
丁成起身：“好了，散了吧。不过丁点小事，以后莫要大惊小怪。我去找熊大人喝酒，你们也各自回去。”
他一离开，刚刚要么沉默要么谄媚的人纷纷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