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堇轻轻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我来给你示范一下。\"
她突然挺直腰板，下巴微微抬起，模仿着质问者傲慢的语气：\"阿那克萨戈拉斯，你是否不敬神灵？\"
随即又迅速切换姿态，单手叉腰，做出一个夸张的愤怒表情扮演那刻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敬神明了？\"
风堇「质问者」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指在空中用力点着：\"居然说大地是由大地兽创造的！\"
风堇「那刻夏」立即反击，她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双手在胸前交叉：\"荒谬！\"她故意拉长音调，\"大地兽怎么能和神明相提并论？\"
这时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丹恒解释道：\"你看，这时候质问者就会开始慌了。\"随即又恢复质问者的角色，语气中带着一丝动摇：\"难道说...你要收回言论？\"
风堇「那刻夏」得意地扬起眉毛，手指轻点太阳穴：\"把大地兽和神明放在一起对比，你们真昏头了。\"
风堇「质问者」的声音开始发抖：\"难道说！\"
风堇「那刻夏」突然正色，右手抚胸作虔诚状：\"大地当然是由神明创造的。\"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又狡黠一笑，压低声音补充道：\"但是——\"她故意拖长音调，\"大地兽创造了神明！\"
\"似刑！\"风堇「质问者」几乎是尖叫出来。
风堇「那刻夏」猛地一拍桌子（虽然面前并没有桌子），义正言辞地喊道：\"我抗议！\"
\"抗议无效！\"风堇「质问者」气急败坏地跺脚。
风堇「那刻夏」不屑地撇嘴：\"蠢材！\"
\"你这渎神的异端！\"风堇「质问者」的声音已经接近破音。
这时风堇突然撸起袖子，摆出格斗架势：\"你不服气？有本事下来打一架！\"
她迅速转换到质问者角色，做出要冲下台阶的动作：\"别拦着我！我要下去削他！\"
接下来的场面变得有些滑稽，风堇在两个角色间快速切换，一边挑衅地勾着手指：\"来啊！\"一边又做出要扑上去的姿势：\"来啊！\"她的马尾辫随着激烈的动作来回摆动，活像两只斗鸡在对峙。
......
丹恒终于看不下去，伸手轻轻按住风堇的肩膀：\"风大夫，别这样。\"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好笑。
风堇闻言停下动作，抬起头时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兴奋红晕，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一本正经地说：\"学术交流就是这样的。\"
丹恒挑了挑眉：\"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风堇的眼神突然飘忽起来，手指不自觉地卷着发梢。
\"这个嘛...\"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得意，\"我们考试前偷...咳咳...\"她突然咳嗽两声掩饰，\"白厄考试前老偷卷子。我听他说的。\"说完还心虚地瞥了丹恒一眼。
……
搜寻那刻夏留下的资料
这是阿那克萨戈拉斯申请调取的资料。数份不同领域的资料被收纳于一处，其中包括「泰坦造物」、「灵魂的普遍性」、「炼金学说」…不一而足。大部分资料看起来仍然属于「智种学派」的研究范围，不过，一份名为「黄金裔背景考察」的手记，夹杂在其中。
阿那克萨戈拉斯申请调取的资料被整齐地码放在橡木长桌上。
昏黄的烛光在羊皮纸卷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墨迹在岁月侵蚀下依然清晰可辨。
风堇的指尖轻轻掠过那些泛黄的纸页，皮革封面上烫金的「泰坦造物」字样已经有些剥落。旁边堆叠着「灵魂的普遍性」、「炼金学说」等厚重典籍，书脊上的智种学派徽记依然鲜明。
她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一份深蓝色封皮的手记突兀地夹在其中，烫金标题写着《黄金裔背景考察》。
\"这是怎么回事...\"风堇的声音微微发颤，她快速翻动书页，突然在某页停住，\"奥赫玛的大家，还有...我？\"她的指尖悬停在一张素描上方，画中的少女正在炼金台前专注工作，连耳后那缕不听话的卷发都被细致描绘，\"连我也在老师的研究范围内？\"
丹恒从她肩后望来，银灰色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份手记...\"他修长的手指指向一段密文，\"有不少值得细究的地方。\"
烛火突然爆出一个火花，丹恒的影子在石墙上拉得很长：\"从命运重渊到悬锋城，我已见过许多泰坦造物。\"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树庭里那些由瑟希斯理性之泰坦创造的生灵，它们的构造原理我都研究过。但是...\"他的指尖停在某页复杂的炼金阵图上，\"通过炼金术将泰坦造物与人的灵魂融合？这已经超出了常规认知。\"
风堇注意到丹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继续道：\"那刻夏格外关注黄金裔流淌的『神性』。\"翻动的书页间露出密密麻麻的批注，\"这些对英雄们背景的考察细致到令人不安。\"
\"如果只是研究蝶宝倒不奇怪，\"风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她也常对自己的出身感到困惑。智种学派的药剂确实能疗愈顽疾，研究长生的黄金裔也算合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某页边缘的草稿上画着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实验示意图——黄金血液在炼金釜中沸腾，与某种金属光泽的物质相互纠缠。
\"老师的目标...\"风堇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绝不是制药那么简单。\"
丹恒接过她颤抖的手：\"他在究明『金血』的由来与原理。\"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疯狂的计算公式，\"那刻夏想通过炼金术提纯黄金裔体内的『金血』，使其无限接近神性。\"
\"『趋近于至纯』...\"风堇轻声重复这个短语，突然觉得实验室的温度骤降，\"把泰坦造物和人体都视为...炼金材料？\"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风堇猛地抓住丹恒的手臂：\"丹宝，你看这里...\"她指向一页被反复修改的笔记，墨迹已经晕染成团，\"最坏的猜想...正在被证实。\"
纸页翻动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风堇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那刻夏老师在进行『灵魂炼成』的研究。\"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丹恒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是说...用炼金术重构人类灵魂？\"
\"这就是他真正的秘密研究。\"风堇的指尖抚过那些亵渎的文字，每个字母都像在灼烧她的皮肤，\"比起公开演讲里的激进言论，这才是真正的...渎神之举。\"
她的瞳孔突然放大：\"等等！难道说...\"
\"想起什么了？\"丹恒立即察觉她的异常。
风堇的嘴唇失去血色：\"你还记得黑潮来袭时的事吗？树庭原本要转移瑟希斯理性之泰坦的火种...\"她的语速越来越快，\"但那场意外中，老师『恰好』以身殉道...\"
丹恒的眉头越皱越紧：\"结果泰坦征用了他的身躯，使他『复活』...\"
\"但如果...根本不是意外呢？\"风堇突然抓住丹恒的手腕，她的掌心冰凉，\"如果你是那刻夏，在黑潮逼近、生命将尽时...\"她的声音带着可怕的冷静，\"会怎么做？\"
实验室陷入死寂，只有烛芯燃烧的噼啪声。丹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亲手实践这些疯狂的理论。\"
\"没错。\"风堇指向最后一页被撕去的痕迹，\"老师去启蒙王座的真正目的，是要将自己与泰坦火种炼成一体！\"
\"但他成功了吗？\"丹恒的声音干涩。
风堇摇头，碎发黏在冷汗涔涔的额前：\"从后续发展看，结果超出他的预期。恐怕他也没想到瑟希斯理性之泰坦会...主动选择融合。\"她翻到封底夹层，\"炼金术式的手稿不见了，说明研究还在继续...\"
\"为了什么目的？\"丹恒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风堇的呼吸突然停滞。她的目光落在墙角那尊残缺的泰坦雕像上，雕像手中捧着的正是——
\"不会的...\"她踉跄后退半步，\"这太疯狂了...\"
丹恒已经翻到笔记最后一页，那里用红墨水写着：「应掌握造物的原理，令万物诞生时即为完美的状态」。他的声音与风堇同时响起：
\"——是刻法勒负世之泰坦！\"
实验室的烛火在同一瞬间全部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