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派出的传令兵,一路奔袭,终于赶到成都。
而庞统,正与鲁肃赏月,畅谈理想,点评天下英雄。
什么荀彧,什么郭嘉,他全都瞧不上。
狂妄的认为只有自己能平定天下。
他的狂是出了名的,如今所发生的一切,却让他的狂变得有理有据。
鲁肃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苦笑劝道:
“荀彧郭嘉若只是庸才,又何以辅佐大汉恢复繁荣,连战连捷?”
庞统平静道:“只能说明我比他们都技高一筹。”
鲁肃没搭话,望着天上的弯月,问道:
“士元为何留在扬州?”
他想要听真话,所以又扭过来了头。
庞统还是那副回答,笑道:“因为汉强袁弱,因为袁术无路可走,因为我想施展自己的才华,好名扬天下。我要做的是今朝韩信,现在,我证明了自己。”
鲁肃始终愁眉不展,庞统为了活络两人间的气氛,故意取笑道:
“子敬,那你呢,是否想做当代的陈平张良?”
鲁肃哪有那么深远的想法,他所想的事很简单,就是避免将来扬州生灵涂炭。
他没心思继续聊这些没意义的话题,转身道:
“对于局势,我仍然持怀疑态度,你说的对,如今汉强袁弱不错,所以我认为,联益州抗汉廷方能分庭抗礼,黄权手中,仍有一万精锐,且严颜、刘巴、法正等人皆不是泛泛之辈,能为我军提供助力。”
“不错。”庞统赞赏点头,喊对方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鲁肃沉吟一阵后,提出建议。
“不如这样,许诺借他们一块地盘,再以将来接刘焉其他子嗣回来为条件,换取双方联合?”
说到一半他顿了顿,“其实地盘我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想好了。”
“哦?”
“汉中。”鲁肃认真的说出这个地名。
庞统眼前一亮,上下打量着老实人鲁肃。
汉中这个地方可有意思,是抗击大汉的前线,把黄权等人放在那,可以极大的缓解益州防线的压力。
哪是拿好处给对方谈判,分明是挖坑。
更有意思的是那个借字。
有意思的是以后能讨要回来,随时拿捏对方。
庞统明白深意之后,哈哈一笑,道:“不愧是你鲁子敬,这事交由你去办,我放心。”
“在下告退。”
鲁肃拱手,他打算即刻启程了。
庞统亲自送他离去,送完人,刚准备回去休息,一道人影就扑了过来,喊道:
“大都督啊。”
此人直接跪在了他脚边哭喊,“梓潼关出大事了。”
庞统脸当场沉了下去,周围士兵拿来火把,照亮了此人的脸。
身边将领低声道:“是纪灵帐中执戟士。”
庞统皱眉道:“起来,到帐内去说。”
一行人换了场景,执戟士跪在地上,一股脑的将梓潼关遭遇的一切全说了出来。
当他说完,庞统的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
虽然没想到,汉军看破了他的计谋,直接对梓潼关发动了攻击,还出动了霹雳炮。
但他并不担心,只要纪灵按照自己的提点做事,守住关隘不成问题,霹雳炮能发挥的作用也十分有限。
后续的战斗,他有把握让汉军付出代价。
庞统起身,喊来手下,吩咐道:“速去传令任岐,令他率军配合纪灵,两面夹击,重挫汉军!”
然后又对持戟士道:“回去告诉纪将军,他的策略不错,倒是文武双全。叮嘱他切记不可出城和霹雳炮争锋,若守不住梓潼关,就好好的防守山道。”
梓潼关完全没被他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此地的优先度,低于吕蒙和张鲁那里。
前者有机会拖死汉五虎上将,后者十万大军,能取下凉州。
不管是张鲁还是吕蒙谁成功,都可以来夹击梓潼关这处变数,小小的插曲,改变不了大局。
被他所忽视的梓潼关,纪灵快要疯了。
天都黑了,将士们早就站不住,各自席地而坐休息,哪还顾得上列阵,随时杀回去。
更崩溃的是,乐就不停派人催促援军,打到现在,给纪灵打出火了。
陈牧拿着干粮和水壶过来,本想提醒他吃点补充体力,纪灵一巴掌直接拍飞。
“岂有此理,打到现在,连半点汉军的影子没看到,我反而折了上千人,再看不到汉军,我还守个屁!”
“纪将军再坚持一下,三军这样下去可不行。”陈牧苦口婆心的劝诫。
就在这时,一连串的喊声从山坡上传来。
“杀!”
纪灵赶紧望去,就见一片举着火把的汉军士兵往下冲,惊的他浑身一震的同时,突然惊喜起来。
总算看到汉军了,他立刻喊道:
“所有人听令,杀光劫营敌兵!”
什么劫营不劫营的,他们压根就没有营帐,因为一开始的打算是炮声一停就回去守关,哪还有时间搭建营地,饭甚至都没吃上一口。
疲倦的将士们听到喊杀声,浑身顿时有了力气,肾上腺素在飙升,回头一看,纪灵不知何时已经骑上了马,高举大刀。
“杀!”
将士们跟着嘶吼:“杀!”
不得不说,身为袁术麾下的大将,手里统筹着扬州军的他,有名将的素质,方方面面的反应,直到现在都还说的过去。
疲惫之军在他的调度下,迅速往山道上杀。
可把来偷袭的钟繇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叫停弟兄们,飞快打开锦囊查看。
看完顿时松了口气,下令道:“放箭,扔滚木滚石!”
汉兵铆足了劲往下面丢东西,箭矢也在不断呼啸。
袁兵在不断倒下,因为地势原因,他们射的箭根本够不着汉兵。
又因为山路太过崎岖,纪灵只能被迫下马,举着大盾往上冲。
钟繇自己射了两箭之后,见时间差不多了,弓箭一丢,喊道:“撤,快撤!”
手下士兵马上跟着逃命,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山林中。
纪灵爬上来的时候,哪还有不久前要死要活喊打喊杀的敌军影子?
陈牧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喘着粗气道:
“如此茂密的山林,又是晚上,怕是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