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屏幕已经恢复成普通的搜索界面。
但那段凭空出现又消失的视频，那双在定格画面里突然睁大的眼睛，
还有那句脱口而出的粗口……
所有这些“不合常理”的碎片，正在指向某个被重重掩盖的真相。
而他要做的，就是顺着这条若有若无的线，把被删除的记忆，一点一点织回来。
一天的奔波后，江淮和温瑞安在餐厅包厢里碰面。
厚重的雕花木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满桌菜肴的热气在柔光下缓缓升腾。
温瑞安夹了块排骨放到江淮碗里：“多吃点，你最近瘦了不少。”
他打量着对方眼下的淡青，“今天有收获吗？”
江淮的筷子在米饭上顿了顿。白天那些在图书馆闪现又消失的线索、
视频里那双欲言又止的眼睛、脱口而出的陌生粗口……
千头万绪涌到嘴边，最后却只化作一句：“收获很多，但需要时间梳理。”
他抬起眼：“你那边呢？”
温瑞安点了点头，眉心那两道惯常的皱痕显得更深了些：“线索确实有一些，
只是太零散了，像被打碎的拼图。”
他喝了口茶，“我已经让周言去查你们在国内最后那几个月的情况
——通话记录、出行轨迹、接触过的特殊人物……任何细节都可能关键。”
他放下茶杯，目光沉沉地看向江淮：“对方布这个局绝不是临时起意。
我们需要知道，你们究竟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踏进了他们的禁区。”
江淮抬起眉毛，努力在记忆的迷雾中搜寻：“最后一个案子……好像是桩失踪案？”
“你处理的确实是失踪案，”温瑞安颔首，
手指无意识地转着茶杯，“但许昭阳后面经手另一桩——明星坠楼案。
表面看是两起毫不相干的案件，不知道会有什么联系？”
他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更低：“紧接着，许昭阳被停职，你又接到海外学术会议的邀请。
两桩案子、两个人，都被‘妥善处理’了。”
温瑞安追问：“你再仔细想想，那起失踪案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结案报告之外的细节。”
江淮蹙眉思索，最终还是摇头：“案子结了，嫌犯也抓了。
我记得……自己好像还受了伤。”他按了按太阳穴，那里隐隐作痛。
“没错，”温瑞安点头，“你和许昭阳当时住进了同一间病房。
因为这个案子，你们还拿下了集体功和个人表彰。”他仔细观察着江淮的表情。
江淮却怔住了。
获奖？表彰？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些荣光的片段，
只有一种淤青般的失望和难言的酸涩堵在胸口。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因为当时伤得太重，连喜悦都一并被抹去了吗？
温瑞安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迟疑：“你不记得获奖的事了？”
江淮缓缓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不是忘记……”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是感觉不对。
按理说那应该是值得高兴的时刻，可我现在回想起来，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和失望。”
那种情绪像一道暗流，潜伏在看似完整的记忆表层之下，触手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