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宠物医院回来,黑猫对新环境似乎并不抗拒,径自跳上客厅的窗台,
将自己蜷成一道沉默的剪影,绿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远方,仿佛在守望什么。
温瑞安走到江淮身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窗台上的猫,声音压得很低:“钥匙的事,交给我去查。
那箱纸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来研究。”江淮点头,那些零散的手稿和笔记,或许需要专业的知识才能拼凑出真相。
温瑞安沉吟片刻,目光扫过酒店房间的门廊,声音压得更低:“我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这里……可能不太安全。”
他用手指极隐蔽地指了指门外走廊,“房间里的信号我能想办法屏蔽,但公共区域和外面……”
江淮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内心理应升起强烈的警觉,同意立刻转移。
可一种更深层、更难以言喻的直觉却牢牢拽住了他。
“我……”他张了张嘴,眉头紧锁,那种感觉异常矛盾,“我觉得……现在还不能走。”
这不是理性的判断,更像某种被遗忘了的本能在发出警告:离开这里,可能会错过更重要的东西,或者……惊动什么。
温瑞安看着江淮眼中那份难以解释的坚持,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想过离开。
理智上,转移才是更安全的选择。
可内心深处,总有一丝微弱的、近乎侥幸的念头拽住了他——万一呢?万一许昭阳真的没死呢?
那个男人,他见过对方在枪林弹雨里把队友背出来的样子,见过他在绝境中咬着牙撕开生路的样子。那样一个人,怎么会轻易被一场“海难”吞没?
如果他们现在走了,换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毫无标记的安全屋,就像两粒沙子沉入大海。
若许昭阳真的侥幸生还,拖着伤体回来,又要去哪里找他们?
只要江淮还在这个最初的位置,只要这盏灯还亮在这个窗口——对于那个可能正在黑暗中跋涉归来的人来说,这就是唯一的方向。
这份“侥幸”,是风险,或许也是他们留给同伴唯一的机会。
温瑞安最终没有再劝,只是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房间内外的安防。
江淮看着温瑞安眼中残留的忧虑,轻轻叹了口气,反过来安慰道:“别想太多。如果那些人真想对我不利,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你安心去查钥匙,我这边……”他指了指那个纸箱,“说不定能从垃圾堆里翻出宝贝呢。”
温瑞安又仔细叮嘱了几句安全问题,才转身离开。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的车流声,和黑猫极其轻微的呼吸声。
江淮在桌前坐下,打开了那个落满灰尘的纸箱。
他小心地翻动着里面的纸张。正如那位远亲所说,大部分确实是“废纸”——过期的电器说明书、
褪色的购物小票、打印模糊的学术会议通知、几张毫无意义的涂鸦……都是生活中最寻常、最容易被遗忘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