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巴!\"布岱勒转身,看清下令射箭的人,怒吼,\"你胆敢私自行动、违抗军令!\"
山崖上出现一个披着盔甲的身影,正是布岱勒口中的“哈利巴”。
他不屑地看了布岱勒一眼,高声说道:\"奉王命诛杀大虞女主帅!\"
布岱勒愣神片刻,还是帮楚清鸢挡了几只箭,“走——”他朝着喊道。
楚清鸢瞬间拔剑出鞘:\"慕凡,走!\"她甩手掷出三枚腰间的炸弹,埋伏在河谷上坡的乌旦士兵血肉横飞。
他们也没想到楚清鸢竟然会光明正大地带着炸药,一时之间,所有乌旦伏兵对她很是忌惮,不敢有所动作。
爆炸的烟尘顿时弥散在四周,混乱中,楚清鸢看到布岱勒的亲兵与哈利巴的人马厮杀在一起。
她拽住慕凡往西侧小路撤退——那是她提前规划好的逃生路线,十公里外,布置有大虞的援兵。
\"殿下,谈判崩了,那百姓怎么办?\"
\"是幌子。\"楚清鸢喘息着攀上岩壁,\"百姓根本不在云内地区,布岱勒只是想试探我的底线。\"
箭雨从背后倾泻而下。
两人一边疾跑、一边挥剑格挡,还是有一支箭射穿了楚清鸢的肩膀,她闷哼一声,反手折断箭杆,继续向前。
小路尽头是湍急的暗河。
追兵越来越近,楚清鸢突然停下,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塞给慕凡。
\"带着这个回庆城,按第二套方案行事。\"
慕凡脸色煞白:\"您呢?\"
\"我断后。\"楚清鸢拔出佩剑,挡在慕凡身后。
慕凡犹疑不前,脸上满是纠结,身为侍卫,怎可让主子为自己争活路!
楚清鸢偏过头,目光如炬,声音冷静地道:\"这是军令。\"
慕凡闭了闭眼,看了她一眼,转身提起轻功,往远处跑去。
当慕凡的身影消失在小路时,楚清鸢转身面对潮水般涌来的乌旦士兵。
她右手持火药囊,左手执剑,鲜血已经浸透半边衣袍。
\"本宫在此!\"她的声音清越如剑鸣,\"谁敢上前?\"
士兵们迟疑了。
哈利巴在后方怒吼:\"放箭!杀了她!\"
箭雨袭来时,楚清鸢点燃了火药囊,巨大的冲击波将她掀入暗河。
当冰冷的河水瞬间吞没所有声音与光线之前,她最后听见了乌旦伏兵的惨叫。
黑暗——疼痛——刺骨的寒冷——
在混沌中,楚清鸢感觉到有人拖拽她的身体,她想反抗,但失血过多让她的意识不断下沉。
恍惚间,似乎听到粗鄙的笑声:\"这娘们长得真标致,可惜就是受了点伤,不过养一养,献给太子爷肯定有重赏……\"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肩伤已经被包扎好,身上换了干净的素白中衣。
她缓缓起身,伤口立马渗出血,但她没有在意,只顾抬眸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
按照她的计划,就算没有炸药的推力,她也会主动跳下暗河,顺着暗河的流势来到南林城。
不过,在她醒来之前有人先一步救了她——这确实在她的计划外。
目光所及,房间陈设简单却处处精致,熏香的味道却似曾相识。
门\"吱呀\"一声开了。
楚清鸢立刻闭眼假寐,手指悄悄摸向枕下——这是她面对危险时的惯性动作。
摸了一空之后,她迅速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她的地盘。
脚步声停在床边。
来人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鸢尾花香味。
\"既然醒了,何必装睡。\"熟悉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大虞的监国公主殿下。\"
楚清鸢猛地睁眼,对上一双微微含笑的凤眸。谢廷稷一袭玄色长衫,正俯身看着她,领口微敞,隐约可见精壮的胸膛。
\"你……\"她视线上移,声音沙哑。
谢廷稷闻言,眉头微皱,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楚清鸢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
他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解释道:“公主殿下大可放心,本宫要是想给你下药,就不会给你包扎伤口了。”
楚清鸢望着递到她手上的水杯,思索片刻后还是喝了下去,反正她体质特殊,百毒不侵。
在她喝完水后,谢廷稷接着端起放在桌上的药碗,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先喝药,你那伤口再拖半日,这条右胳膊就废了。\"
他也是在谷叔诊断后才得知,她的右手本就受过重伤——原来这就是她一直左手握剑的理由。
他发现,他对她的了解还不是很全面。
在他微微愣神之际,楚清鸢也奇怪地看着他。
她觉得他多少有点暧昧了,“要不,我自己喝?”
她伸手,握住了药碗的另一边。
谢廷稷回过神来,心里多少有点尴尬,但面色如常地放下了端着药碗的手。
药汁苦涩难当,楚清鸢端过后一饮而尽。
她盯着谢廷稷的脸,试图找出算计的痕迹,却看不透他沉稳面容下的深意。
\"为什么救我,还把我安置在这里?\"窗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声音已经让她意识到,这里是大邺幽州的军营,她在的地方,应该是太子的营帐。
她在去赴布岱勒的约前,已经收到了大邺的密信,信上禀告了大邺太子将会亲自来幽州督军的消息。
明白自己的处境后,楚清鸢开始在心中盘算如何才能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她记得,上次她派大虞的将士伪装成“乌旦铁骑”前去偷袭幽州重镇后,她知道她的计谋绝对瞒不过他,所以亲自写了一封信,让他装作不知情。
如今大邺没有和乌旦联合攻击大虞,便说明他确实帮她将伪装嫁祸的事情隐瞒了下来。——这样想来,他或许也不想与大虞开战。
……
瞧见她一副思索谋算的样子,谢廷稷的心底顿时涌起一股不舒服——她终究是不信任他,在她眼里,他与其他外人一样,都只是她可以利益交换的对象!
“本宫想救就救了。”他气恼地说,随即拿过她手中的空碗,浑身不悦地走出了房间。
站在门外的银刃抚了抚额,自家殿下的心思很硬,嘴也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