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静立原地，仰望着天幕之上逐渐结束的异象，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那条通天彻地的时空长河虚影，本身便拥有洞悉万物本源的能力。
它在冲刷测试者身躯的刹那，溅起多少浪花，就是多少载的骨龄。
而最后那道“银河落九天”般奔腾而起的光河，其冲击的绝对高度，则代表着测试者当下的境界修为与潜力底蕴！
沈舟目光微垂，扫过前方，已穿过石门的雷动，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反而显得有些沉闷。
虽然他引发的异象也堪称壮观，引得不少弟子惊叹，但比起宗门史料中记载的、诸位真君年少时在此地引发的天地奇观，终究还是逊色了不少。
雷动之后，云无涯毫不迟疑，朗声道：“接下来是我！”
他步伐沉稳，又是一阵恢宏异象过后，那最终奔涌而起的光河高度，明显超越了雷动方才的成绩。
陆行渊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报出结果：“骨龄八百三十二载，境界：衍道境巅峰。”
一旁的雷动脸色不禁难看了几分，两人年龄相仿，境界同为衍道境巅峰，但问天石所映照出的异象规模却高下立判。
这无疑宣告着，在问天石的判定法则中，云无涯的天赋与实力根基，更胜他一筹。
果然，只听陆行渊肃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得的赞许：
“不错！云无涯，道基稳固，潜力沛然。若能持守此心，万载修行，未必不能一窥真君之境！”
听见这番评价，云无涯面色依旧平静无波，仿佛早在预料之中，只是微微颔首以示礼节。
属实是让他装到了。
高天之上，诸位真君见状，亦是暗自点头。
云无涯此番引发的异象规模，已有几分他们当年初露锋芒时的气象了。
紧接着，一位位真传弟子依次上前接受测试，至于内门弟子们，在真传弟子们未曾全部结束前，自是无人敢上前尝试。
江慕璃在一旁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不过她期待的不是自己，而是频频看向身侧的沈舟，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沈师弟，你何时上场？”
沈舟闻言，只是淡然一笑：“稍待片刻，不急。”
高手，自然要压轴登场，沈舟亦不免有这个想法，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其他弟子，尤其是那些真传们的审视与隐隐的敌意。
既然如此，那便正好借此机会，好好地打一打他们的脸。
沈舟可从未想过要锦衣夜行，深藏功与名。
苦修得来如此一身通天修为，若不寻个合适的时机，好好地显摆显摆，那他岂不是白修炼了？
江慕璃闻言，嫣然一笑，已然明了沈舟的心思，便不再多言，轻盈转身：“那好，我便先去了。”
说罢，她步履从容地走向那巍峨石门。
片刻之后，又是一阵恢弘异象涌动，时光长河奔流不息，一道璀璨光河冲霄而起，其高度赫然比之前的云无涯还要超出些许！
陆行渊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当即朗声宣布：“骨龄七百二十五载，境界：衍道境巅峰！”
“很好！江慕璃，根基深厚，天赋异禀！照此勤修不辍，万载之内，必成真君！
江慕璃年纪较之先前几位真传还要小上数百岁，而引发的光河高度却更胜一筹，此等天赋，引得在场不少弟子暗暗惊叹。
天上的真君们心里也不免涌出一股酸味，北冥的运气是真的好，自家女儿天赋不差，还捡了个超级弟子。
“多谢陆司主夸赞。”江慕璃盈盈一礼，笑容温婉自然，并无丝毫倨傲之态，与云无涯刻意维持的冷峻截然不同。
因为她心知肚明，后方尚有真正惊世骇俗之人未曾登场。
很快，还未参加检测的真传弟子，仅剩何灵兮一人，烈红绡知道时候到了，她当即催促道：“师妹，该你了！”
她与沈舟有相似的心思，那就是让何灵兮压轴登场，然后尽情装逼！
在众人目光聚焦下，何灵兮依言懵懂地走上前去，当她踏入石门光晕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原本奔腾咆哮的时光长河虚影，竟在她身周变得异常活跃，
紧接着，一道凝练无比、色泽近乎纯白的璀璨光河，并非粗暴地冲天而起，而是以一种更为玄妙的方式，如星河倒卷，扶摇直上！
光河周围有点点法则符文生灭不定，远比之前任何一位真传弟子都要磅礴精纯，石门绽放出的光芒甚至照亮了方圆八百里！
此情此景，要比当初诸位真君参加试炼的异象，还要壮观！
“这……这是？！”
所有目睹此景的弟子都惊呆了，就连陆行渊也面露难以置信之色，深吸一口气，才以无比震惊的语气高声宣布：
“骨龄四百五十载！境界：万象境一重！”
四百五十岁的万象境！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引得全场哗然！
就连高天之上的诸位真君，也是面色动容，目光落在那依旧显得有些茫然的何灵兮身上。
“啧啧，此等天赋，闻所未闻啊！”沧溟真君抚须惊叹，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愧是宗主亲自挑选的弟子，果然非凡俗可比。”一旁的灵枢真君也随之颔首附和，语气中带着叹服。
至此，诸位真君心下已然明了。
难怪这何灵兮看似灵智有缺，宗主琼华真君仍将其收入门下，此女的天资根骨，实在是好得令人心惊！
琼华真君绝美的面容上亦是露出一丝欣慰之色，闻言只是轻轻摇头，语气平和却难掩一丝喜悦：“机缘巧合罢了，能得此徒，亦是本座之幸。”
石门下方，一众刚刚经历过测试的真传弟子们，更是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与自我怀疑之中。
仅仅他们一半左右的年龄，修为却已后来居上，正式突破至万象境？！这简直离谱！
这等天赋，已然不是简单的超越，而是将他们远远甩开了一大截，连背影都快望不到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天墟试炼中，要与这样一个怪物同场竞技，所有真传弟子面色都变得无比难看，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
唯有江慕璃，虽然同样惊讶，却还能保持几分镇静。
而高天之上的真君之中，也只有北冥真君，依旧显得气定神闲。
没办法，谁让他们早已见识过，何谓真正的逆天之人。
终于，所有真传弟子均已顺利通过石门检验，接下来便轮到了内门弟子。
“我来！”
一声清喝响起，只见云无涯的师弟，曾与沈舟一起执行过任务的罗砚，率先越众而出，意欲上前。
然而，他脚步刚动，却愕然发现身旁竟有人并肩而行。
罗砚猛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一袭青衫、神色淡漠的沈舟。
沈舟侧过头，语气平淡地问道：“要不你先请？”
罗砚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心头猛颤，几乎是本能地疯狂摇头摆手，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慌乱：
“哪能啊！沈、沈师兄您先！您先请！”他一边说着，一边忙不迭地向后退去，姿态恭敬至极。
可就在后退的瞬间，罗砚的心跳突然狂跳起来，突然之间感觉哪里不对。
何止是他！
在场所有目睹沈舟此举的人，都在这一刻感到了强烈的不对劲！
什么情况？
看沈舟这架势……他难道也要参加这次的【天墟试炼】？！
这个念头如同狂暴惊雷，在一众真传弟子早已被何灵兮震撼得七上八下的心湖中，再次炸开！
他们虽未亲眼见过沈舟更多的战绩，但九幽洗练之地，此人独吞所有能量、以一己之力碾压他们所有人的恐怖景象，至今仍是难以磨灭的梦魇。
正因如此，他们才下意识地认定沈舟年岁远超他们，必定是修炼了漫长岁月的老怪物，
尤其在得到各自师尊的肯定后，更是对此深信不疑，并因此对沈舟抱有一种“以大欺小”的愤懑。
可现在……情况好像不对头啊？！
不可能吧？
与他们差不多年龄的天骄，真的可能强到如此离谱的地步，能一个人打他们所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