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不着。魔女能闭眼调息，他不行——那扇门，藏哪儿了？
魔女说用法术扫，会中招。地下有东西，你一探，它就给你变没，骗你瞎折腾。
可谢叙心里清楚：那套老掉牙的幻术，早淘汰了。
真要防人，会这么蠢？摆个假象，等你傻乎乎往上撞？
真正的机关，是无声无息的。是让外人觉得“这地方没异常”，才最危险。
要找，就得用更笨的办法——
傀儡分身、地脉追踪、活物感应，甚至让村口那只老狗连续七天半夜遛弯，它闻过哪块地味儿不对，那就是入口。
他盯着地面，眼里没有光，却藏着火。
天亮之前，他得搞明白——
那扇门，到底在谁家的灶台底下。
通道会改吗？有可能，但八成不会。魔女早说了，那俩门是固定的。可万一真改了呢？那他岂不是傻乎乎地撞上去，活脱脱一个被当成蠢货的工具人？
他大清早溜出来，就是为了这事。说白了，这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儿——小菜一碟。
山村733不大，水井就俩，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尾。他刚才用眼瞅了，没用法术，纯靠肉眼，就是想知道这两口井底下是不是通的。
至于地底下的其他洞窟？暂时甭想了，谁知道藏在哪间屋底下？翻都翻不过来。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水井，稳。
他盯着眼前这口井，眉头拧成了疙瘩。外面看，啥异常没有，跟普通井没啥区别。
念头一动，谢叙整个人“唰”地缩了一圈，像被压扁的纸团，直接往里一蹦。
果不其然，井道是斜着往下走的。魔女说过，靠近那扇门时，身体会有反应——但必须在一米内才行。
他飞得慢，一点一点搜，生怕漏掉啥。枯燥是枯燥，好在不费劲。
“没动静啊……是直接冲地下暗河，还是先去另一个井口？”
他站在水面上，长叹一口气。明知概率低，可谁没点幻想？万一呢？万一第一次就撞对了？
现实啪啪打脸，幻想碎得比玻璃还干净。
算了，还是去另一口吧。再磨蹭，天亮前都回不去。
他留了后手——俩分身守在魔女那，她打坐的时候，总不能真让她一个人裸奔。但再不回去，等她醒，人就没了。
没多久，他到了第二口井。
刚一靠近，谢叙头皮一麻，浑身像被冰针扎了。这水……跟刚才那口根本不是一回事！
灵魂都冻得发颤。难怪这儿人烟稀少，就剩几个老骨头蹲着晒太阳。普通人来了，怕不是当场躺平。
他这样都扛不住，村民？早该死绝了。
难不成……这就是魔女说的“特殊反应”？
抬头一瞄天色，快亮了。
刚才那口井，比他预想的耗时多了。得赶紧回去，还得让魔女亲自来确认——是不是这儿，得她说了算。
但不管是不是，这地方，他必须撬开。
最后一眼扫过井口，谢叙一溜烟窜回屋子。
俩分身还杵在外头，纹丝不动，没异常。
他回来时，天边刚泛灰，差不多五点。现代人的话，就是闹钟还没响的时辰。
他估摸着魔女该醒了，走到门口，敲了两下。
里面传来一声带着鼻音的嘟囔：“谁啊……大清早的，要命啊……”
谢叙没等她赖床发完，直接开口：“两个井，一个出事了，跟我走。”
语气没商量余地——再睡你睡去，天塌了都得先干活。
“真——的？！等下！我换衣服！”
谢叙原地掏了掏耳朵，心里清楚——别指望她秒出。男生换衣是脱了穿，女生换衣是脱了、梳了、描了、喷了、试了、改了，半小时起步，还得化妆半小时加特效。
可魔女天生这张脸，不化妆也晃眼。说不定……他真猜错了？
结果半小时一晃，谢叙脚都快跺出坑了。
终于，门里炸出一声：“好了好了！我搞定了！走啊！”
等他俩再站到井边，太阳都快爬到树梢了。
谢叙心想：再等半小时，他也认了。女人化妆是刑，可化完了……真他娘的是艺术。
“就是这儿？”魔女皱着眉，蹲下摸了摸井沿，“是有点怪……可跟我之前的感觉对不上。摸不准。还得继续查。”
她叹气。修为还差一截，要是能全盛，早能一眼看穿。至于谢叙为啥知道？不用问，肯定是趁她闭关偷溜出去的。
他也没藏着掖着，自己干的，认。
“查下去？”谢叙捏着下巴，笑了，“行，你猜对了，你也没法一眼看透，跟瞎子摸象似的。”
他顿了顿，抬手一挥。
俩分身“啪”地蹦出来，立在魔女左右。
“你在这儿等，别乱跑。”
村子里没修士气息，魔女也不是吃素的。但保险嘛，多留一个算一个。
魔女心头一热——这混蛋，嘴上凶，心倒不坏。
可她也清楚：上次能找到，全靠运气，外加一票舔狗替她探路。现在？没那资源了。
她连催眠别人都得看心情。
谢叙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想啥了。
他没说话。
转身，纵身下井。
这个世界上，能靠的，从来就只有自己的脚，和自己的手。
就在魔女还陷在旧日回忆里发呆时，谢叙已经顺着昨天的法子，继续往井底溜。
看着挺土，挺笨，可要查一口井，真不难。
他越往下，寒气越重，那股子凉意，跟昨天一模一样——不是普通井水的潮气，是有人动过手脚的冷。
谢叙一抬眼，墙面上几个刻痕蹦进眼帘——四幅画，画得粗糙，却透着说不出的怪。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井，不对劲。
他本以为这村子压根没修炼者，看外表也确实如此——破屋烂墙，柴火堆满院，哪像有能人住？可这井，石料是上等白玉髓，凿得平滑如镜，哪儿是寻常农人能弄出来的？
他盯着那泛着冷光的石壁，苦笑：真是惯性害人。谁见井不觉得它该是土石堆砌？他早该想，这井，压根不是给人用的。
那四幅画，简单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