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所的消息像一股龙卷风，迅速席卷了整个科学院。
一场临时加开的特别技术会议在当天晚上召开，科学院的大院里，灯火通明，车辆川流不息，各路专家纷纷赶来，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几位老院士也匆匆赶到了会场。
会议室内，烟雾缭绕，茶杯碰撞声不绝于耳。专家们的讨论声此起彼伏，时而激烈，时而低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与紧张。
"；晶体管！这可是划时代的突破啊！"；
"；如果真能大规模生产，我们的电子工业将一步跨入新时代！"；
深夜十一点，陈国安老所长终于回到了电子所办公室，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兴奋光芒。
他轻轻摩挲着桌上的晶体管样品，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震撼、欣喜、期待，还有一丝近乎疯狂的渴望。
"；林婉如，陈明远！快来我办公室！"；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声音急促。
不到十分钟，两人匆匆赶到，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上面怎么说？"；林婉如迫不及待地问道。
陈国安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上面已经批准了！成立专门的项目组，负责将李长生的电子管和晶体管技术应用到实际生产中！"；
陈明远立刻站直了身体，眼睛瞪得滚圆："；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摆脱毛熊的技术束缚了！"；
林婉如却皱起了眉头，轻声道："；关键是，我们要把这项技术用在哪里？电子管和晶体管可以应用的领域太多了——雷达、通讯、火控系统..."；
陈国安缓缓转身，走到墙上挂着的一张巨大设计图前，轻轻抚摸着图纸上的线条，眼神坚定：
"；计算机。"；
一个字，让整个屋子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计算机？"；陈明远猛地倒吸一口冷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陈国安点了点头，目光死死盯着墙上那张被反复修改、折叠得已经有些发黄的设计图纸——"；东方-1"；计算机设计图。
这是毛熊专家几年前带来的БЭcm-1计算机图纸，龙国科学家们曾寄予厚望，却一直因为电子管技术不过关而搁置。
"；原本毛熊设计中需要5000根电子管，但我们按照实际情况计算，至少需要增加到根才能保证稳定运行。"；陈国安的手指在图纸上游走，声音低沉。
林婉如的眼神微微一凛，她是从香江归来的海归派，对西方的技术信息了解更多：
"；机房至少需要200平米，冷却系统恐怕要占半个车间，每天的耗电量..."；她略一计算，"；可能相当于半个京城的日常用电了。"；
陈明远摘下眼镜，用手帕擦拭着镜片，眉头紧锁："；问题是，我们连最基础的电子管都生产不出来，怎么可能造出计算机？"；
话音刚落，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陈国安：
"；除非..."；
陈国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没错，李长生的电子管和晶体管，就是我们的希望所在。"；
林婉如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剪报，小心翼翼地铺在桌上：
"；两个月前，美联社的最新消息。"；她的手指点着报纸上的一则新闻，"；Ibm701上月已经交付五角大楼，每秒运算速度达到2000次，能精确计算洲际导弹的弹道轨迹。"；
陈明远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而我们呢？连每秒50次的手摇计算机都造不出完整的流水线！"；
陈国安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
"；所以说，当务之急是集中全国资源仿制毛熊的m-3计算机！李长生的电子管必须优先供应我们！"；
陈明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没错！这是国家大事！军工系统的同志也必须理解这一点！"；
陈国安点点头，正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推开了——
李长生和军工部的周处长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周处长笑呵呵地说，"；听说你们在讨论计算机的事情，我们正好有些想法，过来聊聊。"；
陈国安赶紧起身相迎："；周处长，李科长，你们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讨论如何利用新型电子管和晶体管来制造计算机..."；
李长生的目光扫过设计图，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退后半步，双手负在身后，神情平静地说道："；这个设计不行。"；
四个字，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陈国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的眼睛眨了眨，似乎不确定自己刚才是否听错了："；李科长，您说什么？"；
"；我说，这个设计不行。"；李长生重复道，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按照这个方案继续做下去，只会浪费国家的资源和时间。"；
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李长生，仿佛他刚刚说了什么离经叛道的话。
陈明远率先回过神来，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李科长，这可是毛熊的顶级设计啊！是他们最优秀的专家团队花了整整三年才——"；
"；过时了。"；李长生直接打断他，语气依旧平静，"；这种依靠大量电子管堆砌的计算机，体积庞大，功耗高，稳定性差，维护困难。最关键的是，即使造出来了，性能也比不上漂亮国的现役机型。"；
陈明远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被李长生的话激怒到了极点："；那您有更好的方案？"；他几乎是咬着牙问道。
李长生点点头，目光直视着陈明远："；有。"；
短暂的沉默后，李长生缓缓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答案：
"；直接研制晶体管计算机。"；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得可怕，仿佛时间都凝固了。紧接着——
"；什么？！"；
"；晶体管计算机？"；
"；这不可能！"；
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