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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湖县腊月的风,裹着湿冷的湖水气息,刀子似的刮过街巷。卓青麟却浑然不觉,刚和周仓从那热腾腾的酒肆里钻出来,浑身还蒸腾着劣酒粗食的暖意和喧闹后的余温。

他脚步轻快,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略显拖沓的声响。那身枢密院行走的常服,沾了几点油星,皱巴巴地裹在挺拔的身躯上,透着一股子与这严肃衙门格格不入的、近乎放纵的松弛。

他眯着眼,迎着冷风,惬意地吐出一口白气。单身汉的最后狂欢,滋味果然不同。兵部老友的絮叨,枢密院那几份象征性过目的卷宗,周仓酒碗碰撞的脆响,甚至昨日校场上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武官摔得灰头土脸的快意……桩桩件件,都镀上了一层“时日无多”的金边,分外值得珍惜。

心里那根弦,绷了太久,骤然松弛,竟有些空落落的发飘。唯一沉甸甸压在心口的,是贾钥那夜倚在门边,灯火映照下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水光般的遗憾。

“父亲那一支……终究是寻不回了。”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那份无根的怅然,让卓青麟心头一刺。他用力搂紧了她,承诺沉甸甸地砸在心上:“有我,有敏姐姐,有长宁贾家,往后,你就是有根有底的人了!”

长宁贾府,如今便是贾钥的“根”。

与榕湖相隔百里,长宁贾府却完全是另一番天地。府邸深处,那间专为待嫁女儿辟出的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融融,驱散了窗外渗入的每一丝寒气。

贾钥端坐在一面打磨得光可鉴人的巨大铜镜前,身上是一袭刚刚送来的、繁复层叠的锦缎嫁衣。大红的底子,金线盘绣着振翅欲飞的鸾凤,银线勾出连绵的缠枝牡丹,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匠心和富贵。

阳光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斜斜洒入,落在衣襟袖口密匝匝的珍珠上,折射出细碎温润的光晕,更衬得镜中人面若芙蓉,只是眉宇间依旧笼着一层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轻烟。

“哎哟,我的好妹妹!”贾敏的声音带着笑,人未至,声先到。

她亲自捧着一个紫檀木托盘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捧着首饰匣子的丫鬟。托盘上,一顶赤金点翠的凤冠静静躺着,翠羽鲜亮,金丝缠绕,中央一颗拇指大小的明珠熠熠生辉,光华流转。

“快瞧瞧,这是惜春妹妹特意从库房里翻出来的物件,说是参照当年老祖宗压箱底的宝贝给做的,如今给你戴上,正配!”

贾敏走到贾钥身后,将凤冠轻轻放在妆台上,双手自然地搭上贾钥的肩膀,目光在铜镜里与她对视,满是怜爱和不容置疑的肯定,“从今儿起,你就是我贾敏嫡亲的妹子,是长宁贾府正正经经的姑奶奶出嫁!那点子遗憾,全当是老天爷给你腾出地方,好让我们姐妹俩的缘分填得满满当当!”

她的手指温热,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轻轻拂过贾钥肩头嫁衣的褶皱。贾钥心中那点关于“嗣妹”身份的微妙浮尘,似乎真的被这温暖的话语和动作拂去了大半。

她抬眼,望着镜中贾敏那张温婉却透着坚毅的脸庞,眼中水光盈盈,唇边终于绽开一个真切的笑,用力点了点头:“嗯!听姐姐的。”

“这才对!”贾敏满意地笑了,拿起妆台上一支赤金镶红宝石的步摇,小心翼翼地簪进贾钥挽好的发髻里,红宝石的光泽映着乌发,艳得惊心。

“惜春那丫头,为你这婚事,腿都快跑细了。外头府里府外,廊下树上,哪一处没挂上红绸灯笼?光是那‘囍’字窗花,就不知剪了多少箩筐。她呀,恨不得把整个长宁城的喜气都给你搬来!”

提到贾惜春,贾钥的笑意更深了些。那个素日里有些清冷、带着点书卷气的姑娘,为了她的婚事,竟显露出如此泼辣细致的一面,这份情谊,沉甸甸的暖。

贾敏仔细端详着镜中盛装的妹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且安心在这儿待着,什么都别操心。卓青麟那混小子,由得他在外头野去,左右也就这几日逍遥了。等到了正日子,姐姐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门,让整个长宁城都看看,我们贾家嫁女儿,是何等的排场!”

暖阁里暖香氤氲,嫁衣的红光与金翠的宝气交融流淌。而暖阁之外,长宁贾府早已沉浸在一片盛大而忙碌的红色海洋之中。

从气派轩昂的府门开始,朱漆门柱被擦得锃亮如新,上面裹着簇新的大红锦缎。高高的门楣上,斗大的双喜字剪得玲珑剔透,在风中微微颤动。

两串丈余长的红绸鞭炮,如同两条沉睡的赤龙,盘踞在石狮子脚下,只待吉时一到,便要震天动地地醒来。

府内的回廊、庭院,处处张灯结彩。一串串圆润饱满的红灯笼沿着抄手游廊挂出去,像结满了喜庆的果实。细密的红绸彩带,从高高的檐角垂下,在微风中轻轻飘拂,如同流淌的霞光。

庭院中几株上了年岁的梅树虬枝盘曲,此刻也被心灵手巧的下人们缠绕上红绸,枝头尚未绽放的花苞仿佛也染上了喜意。

仆妇们脚步匆匆,抬着新漆的桌椅,捧着成摞的碗碟,穿梭于前院与后厨之间。管事的高声吆喝着,指挥着杂役将一坛坛贴着红纸封泥的美酒搬进库房,又将一筐筐新鲜的时蔬、活蹦乱跳的鱼虾抬往后厨。

空气中弥漫着油漆的微辛、酒坛的醇香、以及远处厨房里飘来的、正在炮制各种佳肴的诱人香气。

贾惜春裹着一件厚厚的银狐斗篷,小脸冻得微红,却精神十足。她正站在二门内的小花厅前,亲自指挥着几个小厮将一对半人高的青瓷缠枝莲大花瓶挪到最显眼的位置。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种平时少见的干练:“左边,再往左边一点!对,就这儿!这瓶子里到时插上刚采来的红梅和南天竹果,才够喜庆!”

一个小丫鬟捧着厚厚的礼单册子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四姑娘,城外庄子上送来的活鹿、活雁都到了,按您的吩咐,都安置在后园子临时搭的棚里了。还有南边快马送来的鲜果子,也入库了。您看……”

“鹿和雁好生照看着,吉时要用的,万不能出差池。鲜果子让管库房的王妈妈再仔细查验一遍,务必挑最好的摆盘。”贾惜春语速飞快,条理清晰,俨然一副当家理事的派头。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又转向另一个捧着红绸的仆妇:“库房里那几匹蜀锦红缎,赶紧送去绣房,让她们务必在明日之前,把新姑爷房里那几幅帐幔的流苏镶边赶出来!针脚要细密!”

整个贾府如同一架庞大而精密的仪仗,在贾敏的统筹和贾惜春的细致执行下,每一个齿轮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而高速、有序地运转。

红绸如血,灯笼如火,将这深冬的府邸烧得一片暖融鼎沸。喜庆的喧腾如同无形的浪潮,拍打着高墙,几乎要将这方天地都浸染成纯粹的红。

而此刻,千里之外,南疆的苍穹之下,却是另一番景象。

穹夷山脉,如同大地上陡然裂开的巨大伤口,狰狞地横亘在南疆与东吴之间。那山势陡峭得近乎垂直,黑褐色的山岩裸露着,历经千万年的风雨剥蚀,留下刀劈斧凿般的嶙峋痕迹。

山巅隐没在终年不散的灰白色浓雾之中,深不可测。一条蜿蜒曲折的狭道,便是沟通两地的唯一咽喉,而扼守着这咽喉的,正是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穹口关。

关隘雄踞于两座绝壁之间,城墙仿佛是从山岩里直接长出来的,高耸入云,与两侧的峭壁浑然一体。关墙由巨大的青黑色条石垒砌而成,石缝间生着暗绿的苔藓和枯黄的藤蔓,更添几分厚重森严。

狭窄的关门如同巨兽的咽喉,幽暗深邃。关前的道路,最窄处仅容三四人并行,一侧是望不见底的深渊,涧水在极深处咆哮奔流,另一侧是湿滑冰冷的绝壁。

真真是飞鸟难越,猿猱难攀。凛冽的寒风在这狭窄的通道里被挤压、加速,发出呜呜咽咽的鬼哭神嚎之声,卷起地上的碎石和枯叶,狠狠抽打在冰冷的城墙上。

李广新驻大营的肃杀之气,在穹口关外数里便已弥漫开来。李广率领的六万前锋营,如同一片沉默的钢铁丛林,在关隘投射下的巨大阴影中扎下营盘。

营帐连绵,旗帜低垂,战马的响鼻和铁甲偶尔碰撞的轻响,在呼啸的山风中显得格外压抑。

李广独立于中军大纛之下,身披玄色重甲,头盔夹在腋下。他抬头,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在远处那雄踞于绝壁之上的穹口关城楼。

寒风卷起他鬓边几缕灰白的发丝,刮过他饱经风霜、刻满刚硬线条的脸颊。那眼神深处,是压抑了太久、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火焰。

原世界李广难封、壮志难酬,今世南唐颓废、数载困顿,胸中那口郁气,如同被强行压入地底的岩浆,翻滚奔突,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将军,”副将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忧虑,“周鲂那厮又在关楼上巡弋了。”

李广的目光锐利地扫向关墙。果然,在一群甲士簇拥之下,一个身着鲜明东吴将铠的身影出现在高高的城堞之后。那人身形魁梧,一手按着佩刀,一手叉腰,正对着关下连绵的营盘指指点点。

距离太远,看不清面目,但那姿态,那动作,无不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和挑衅。正是东吴镇守此关的主将,以悍勇闻名的周鲂。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取代了李广眼中所有的情绪。他嘴角绷紧,下颌的线条陡然变得锋利如刀。

“取弩来!”李广的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瞬间压过了呼啸的风声。

副将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将军?此地距关墙,足有千五百步开外……”

“取——弩!”李广的目光依旧死死锁着那个关楼上的身影,一字一顿,重复道。那声音里蕴含的寒意和杀机,让久经沙场的副将都心头一凛,不敢再言,立刻转身,嘶声吼道:“快!三弓八牛弩!将军要用!”

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声急促响起。几名膀大腰圆、赤裸着上身的力士,吭哧吭哧地将一架庞大、狰狞的战争器械从后方推了上来。

此弩名为“三弓八牛床弩”,巨大的木制弩床上,三张以牛筋、蛟筋复合绞缠而成的强弓呈叠张之势,绷紧的弓弦粗如儿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张力。

一支足有小儿臂粗、丈许长的铁脊巨箭,被力士们喊着号子,用绞盘艰难地推上弩床的滑槽。箭簇并非寻常棱锥,而是三棱透甲锥的放大版,带着三道放血的深槽,在灰暗的天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仿佛死神的獠牙。

李广大步上前,粗粝的手掌猛地拍开负责瞄准的弩手。他俯身,整个上半身几乎压在了冰冷的弩床之上,脸颊紧贴着硬木,右眼眯起,透过弩臂前端那简陋的望山(瞄准装置),死死锁定关楼上那个模糊却姿态嚣张的身影。

一千五百步!山风猛烈,方向变幻不定,气流在狭长的山谷间形成肉眼不可见的湍流。这几乎是床弩有效射程的极限,更是人力瞄准的绝境!

李广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如同拉满的弓弦。他屏住呼吸,仿佛连心跳都停滞了。整个世界在他眼中急速褪色,只剩下那望山中晃动的一点——关楼上,周鲂那指点江山的狂妄姿态。

胸中积压数年的块垒,边关冷月的孤寂,袍泽埋骨黄沙的悲愤,壮志难伸的郁结……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纯粹的、焚尽一切的杀意,灌注于他紧握弩机扳杆的指尖。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山风在耳边厉啸。

下一瞬!

“呜——嗡——!”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弓弦炸响,如同巨兽在喉咙深处的咆哮,猛地撕裂了呼啸的风声!那支蓄满了毁灭力量的巨箭,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乌黑闪电,离弦而出!

它撕开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凄厉尖啸!巨大的后坐力让沉重的弩床猛地向后一跳,木质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城楼上,周鲂似乎正侧身对着身边副将说着什么,脸上还带着倨傲的笑容。他甚至没有听到那来自地狱的尖啸。致命的黑线,跨越了不可思议的距离,带着李广积郁数载的雷霆之怒,精准得如同宿命!

“噗嗤!”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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