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心中清明，动的手脚都被她给去掉了，自然会有很多人惊讶跟意外。
一直到事情接近尾声，赵进才察觉出有些不妥。
因为在最后公布名单的时候，他发现很多之前已经做过手脚的商户都没有在内。
事情突然，努力的回想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视线落在了之前发签人的身上。
他目光太过尖锐，以至于那人脸上的退缩跟怯懦在这一刻映入他的眼帘，若是此刻赵进还察觉不到出了意外，那他这么多年的官场也是白混了！
但察觉出来是一回事儿，表露出来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斟酌着用词，赵进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时机开口了，只见他看向沈明华：“郡主，有件事情我不知该不该跟您说！”
到了此刻，他还在装模做样，看着他，沈明华扯了扯嘴角，随后点头：“赵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甚至还颇为好心的加了一句：“或者你有什么意见要提及，也可以说的直白些，大家都在这里，正好也能一同的商量商量。”
她这话说的坦然，倒是衬托刚刚开口的赵进更加的心虚了！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他自然是要争取的，只听他缓缓开口：“郡主，我看今日那发签人似乎行为上有些闪躲，想来应当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今日的叫价是个大事情，若是因为他一人有了出错，这可是不妙的！”
“您看，这是否要重新......”
话还没有说完，便直接被沈明华给打断了：“看来，赵大人是觉得那侍从或许做了些不赶紧的手脚了？”
“真不愧是户部的得力干将，要不怎么说这一次互市户部派了你来呢！”
“看待事情就是谨慎，该说不说，赵大人这样敏锐的观察是这一次最需要的！”
上来就是一通的夸赞，这说完，眼见沈明华嘴角笑容神秘，一瞬间让赵大人直觉有些不妙，
紧接着，便见女子缓缓开口：“那侍从确实是有了旁的心思，赵大人可知，他竟然妄想通过木牌的顺序来达成一定的私心！”
“不过，没想到赵大人竟然敏锐至此，就连本宫还是昨日亲眼撞破了之后，才察觉到的，你就这般看了看，便能察觉，本宫真是佩服啊！”
随着沈明华这话，赵进只觉得轰隆一声。
好似原本摇摇欲坠的木房坍塌，又好似在平静的海面上行驶的小舟遇上滔天巨浪。
就连脸上的笑容在此刻也都带了几分牵强，人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话带了几分不利索：“郡，郡主您真是说笑了，我不过是刚刚看那过去的时候恰好对上那侍从的目光，发觉他神情躲闪，动作也有些慌乱，想着警觉一些，所以才有了刚刚的话，哪里想到，郡主原来早早就发现了，这倒显得我有些卖弄了！”
“说来，也多亏了郡主昨日提前发现！”
“避免了一场事故的发生！”
赵进此刻明显是在努力为自己找补，沈明华就这么听着他装模做样的说辞，她倒是好奇，想要看看这让人还能再说出什么离谱的话。
但显然，即便赵进已经有些乱了阵脚但依旧能够从容应对，保持着面容平和，能这般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但多说多错，辩解有些虚无。
那些沧桑无力话语不过就是垂死挣扎罢了。
对此，女子轻轻一笑，缓缓开口：“确实，也幸好昨日本宫同裴少傅一同过来看了看，若不然啊，今日这好好的互市叫价，可就成了一场笑话呢！”
说着，沈明华又看向了赵进：“对了，赵大人知道本宫昨日都看到了什么吗？”
语气轻快，神情中带着几分调侃的模样，越是这般，越是让赵进不安。
“这，微臣怎么知道，不过想来，应当是郡主慧眼识珠，一眼便识破了那侍从的小心思！”
语气甚至还带了几分的恭维，这样的话听在沈明华的耳中让她不禁嗤笑了一声：“看来，在赵大人的心中，本宫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原以为赵大人因着过往，对本宫应当是微词偏多，没想到，竟还有这般认可的时候，这倒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了呢！”
语气看似带着玩笑，但这个时候，谁要是真觉得这是玩笑话，那可就傻的不能再傻了！
男子尴尬一笑，随后立刻接话：“郡主说笑了，下官从来没有那样认为过，若是平日哪些言行举止让郡主有了误会，那我今日便在这里同您赔不是了！”
难得的谦虚，但事出反常必定是有猫腻的，越是这样，越是在一定程度上给沈明华释放了他心虚的信号！
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只见她扫视着：“也是难得，赵大人这般铿锵，倒是让本宫不知如何是好了！”
“说起来今日这样的日子，实在有些丢人。”
话语缓缓，但却足够表达出沈明华的心声，那就是他赵进可并没有他刚刚自己说的那般无辜，或者说，沈明华如今对于赵进的辩解，是全然不会相信的！
脸上还端的是笑意，可这笑意此刻却是已经不达眼底了，沈明华就这么盯着人瞧了一会，看的赵进人有些慌得不行，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解释，但女子却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脸色骤然一变，就连声音也带了几分凌厉：“看来，赵大人是不准备说实话了啊？”
音量拔高，倒是让周围的一部分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户部的一众官员，谁都没有想到，这明华郡主的面容说变就变！
赵大人的感受更为的强烈，他此刻就伴随在沈明华的身边。
本来就做了虚心的事情，如今被这般质问，他必然多想。
但多想归多想，承认却是不可能的，只见赵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哼一声，看向沈明华的目光带了几分不解：“不知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反问，倒是衬托得沈明华多了几分无理取闹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