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个!”
“嗯,这个可以。”
“娘子,这个呢?”
“这个不行,有毒。”
“娘子,那这个?”
“……柏川,这个是草,不是蘑菇。”
谭清竹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他简直是个“蘑菇识别机”,还是个经常出错的那种。
“我说你啊,” 谭清竹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就不能先自己判断一下吗?颜色鲜艳的、形状怪异的、有怪味的,一概不要。就采咱们刚才说好的那种,又白又胖,伞盖厚实的。”
“我知道啊,” 石柏川委屈地说,“但我看着都差不多嘛!还是娘子你火眼金睛!你说能要就要,你说不要就不要!我听你的!”
他这副“你说啥都对”的样子,让谭清竹又气又笑。算了,就当他是个“蘑菇搬运工”吧。
两人一个负责“扫货”,一个负责“质检”,配合倒也默契。石柏川虽然经常采到“假货”,但胜在数量多,基数大,经过谭清竹的筛选,也留下了不少好蘑菇。
阳光渐渐西斜,透过树叶的光线变得柔和起来。
“呼……累死我了!” 石柏川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抹了把汗,看着自己和谭清竹的“战果”,乐得合不拢嘴。他的大篮子已经快满了,谭清竹的两个小竹筐也装得满满当当。
谭清竹也停下了动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真不少呢!今天真是大丰收了。”
石柏川凑过来看谭清竹的小竹筐,赞叹道:“还是娘子你采的蘑菇看着精神!一个个跟小娃娃似的,白净!不像我的,挤在一起,有点蔫了。”
“你的也很好,就是采得太急了。” 谭清竹笑着说,“够了够了,再采就拿不动了。我们回去吧,天都快晚了。”
“哎!好!” 石柏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今天真是太值了!晚上咱们就炖蘑菇汤,再炒个蘑菇鸡蛋!美美地吃一顿!”
他干劲十足地背起大篮子,又要去拎谭清竹的小竹筐。谭清竹连忙拦住:“不用,我自己能拎动,不沉。”
“你累了半天了,我来我来!” 石柏川不由分说,一手拎一个小竹筐,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仿佛背上和手里的不是蘑菇,而是轻飘飘的鸿毛。
谭清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负重前行却依旧稳健的步伐,心里暖洋洋的。虽然这人采蘑菇的时候傻乎乎的,还差点采到毒蘑菇,但这份对生活的热情和对她的体贴,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和幸福。
回去的路上,石柏川还在兴奋地规划着这些蘑菇的吃法:“晚上先吃新鲜的,炖鸡汤最好!明天再晒一部分,剩下的可以用盐腌起来……”
谭清竹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几句。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并排走在林间的小路上,影子时而交叠,时而分开,温馨而宁静。
路过一片野花丛,石柏川突然停下来,弯腰摘了一朵黄色的小野花,梗上还带着几片绿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花递到谭清竹面前:“娘子,送给你。今天辛苦你了。”
谭清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飞起一抹红霞。这个粗线条的男人,偶尔也会有这么细心浪漫的时候。她接过那朵朴素的小野花,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有淡淡的清香。
“谢谢你,柏川。” 她的声音温柔得像山涧的清泉。
石柏川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脸上也有些发红,但眼神却亮晶晶的。
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了。邻居家的炊烟袅袅升起。
石柏川把沉甸甸的蘑菇放下,发出“咚”的一声。谭清竹开始着手处理蘑菇,清洗、分类。石柏川则去厨房烧火,顺便把下午打的那只肥兔子处理了,准备明天吃。
晚饭果然是香喷喷的蘑菇炖鸡汤和炒蘑菇鸡蛋。鸡汤浓郁鲜美,蘑菇吸饱了汤汁,入口即化。炒鸡蛋金黄喷香,蘑菇的加入更是增添了别样的风味。
石柏川吃得满嘴流油,筷子就没停过,一边吃一边夸赞:“好吃!太好吃了!娘子,你这手艺绝了!这蘑菇,比肉还香!”
谭清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自己也觉得胃口大开,心里甜滋滋的。
窗外,月光皎洁,蛙鸣阵阵。屋内,灯火温暖,饭菜飘香。
石柏川打了个饱嗝,满足地拍了拍肚子,看着谭清竹温柔的侧脸,心里想:这采蘑菇,果然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差事了!下次要是再发现这么多蘑菇,他还得拉着娘子一起去。
说起来,石柏川还真因为这蘑菇闹出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让谭清竹笑了足足好几天。
自从采了那一大篮子蘑菇回来,谭清竹变着法子做:蘑菇炖鸡、鲜炒蘑菇、蘑菇鸡蛋羹、蘑菇炒肉片(那肉片还是石柏川特地又去打了只山鸡换来的),甚至还用剩下的蘑菇晒了些蘑菇干,预备着冬天炖汤。
石柏川简直是吃红了眼,顿顿都点名要吃蘑菇,仿佛那蘑菇是什么山珍海味,吃一辈子都不会腻。谭清竹劝他:“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吃,小心吃伤了胃口。”
石柏川却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娘子!我这铁打的胃,别说蘑菇了,就是石头都能消化几块!这蘑菇这么好吃,不多吃点,对得起咱们那天辛辛苦苦爬山采回来吗?”
谭清竹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
这天,谭清竹用新晒好的蘑菇干炖了一锅香喷喷的排骨汤。蘑菇干的香味比新鲜蘑菇更浓郁,炖出来的汤鲜美无比,肉香和菌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石柏川闻到香味,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开饭的时候,他抱着个大海碗,埋头苦吃,筷子几乎就没离开过那锅蘑菇排骨汤。
“嗯……鲜!太鲜了!” 石柏川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称赞,“娘子,你这手艺更浓郁,炖出来的汤鲜美无比,肉香和菌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舀了一大勺汤,咕咚咕咚喝下去,咂咂嘴,又夹了一大筷子蘑菇干塞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谭清竹看着他那副馋样,无奈又好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锅里还有很多呢。”
“嘿嘿,好吃,忍不住。”嚼得津津有味。
这一顿,石柏川足足吃了三大碗米饭,喝了无数碗汤,把锅里的蘑菇干几乎全给包圆了,连带着排骨都多啃了好几块。最后,他吃得肚子溜圆,像揣了个小西瓜,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直哼哼:“哎哟……撑死我了……太好吃了……”
谭清竹收拾碗筷,看着他那副样子,摇摇头:“让你少吃点,偏不听,现在知道撑了吧?”
“没办法,娘子做的太好吃了,控制不住我寄几啊!” 石柏川一脸满足又痛苦的表情。
当晚无话。
接下来的小半天,石柏川几乎成了茅房的“常客”,来来回回跑了七八趟,腿都快软了。到最后,他脸色蜡黄,有气无力地瘫在床上,连打猎的力气都没了。
谭清竹吓坏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跑过来看他:“柏川,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石柏川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窗外晒着的蘑菇干,哭丧着脸说:“娘子……我……我好像……是蘑菇吃多了……”
谭清竹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发烧。她想了想,昨天除了蘑菇排骨汤,也没吃别的特别的东西。猪肉是自家养的,排骨新鲜,蘑菇干也是自己亲手晒的,按理说不该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