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团在他手里渐渐变得光滑、筋道,但也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
“青竹……我……我歇会儿……”石柏川喘着粗气,停下来擦汗,手臂都有些发麻了。
“不行!”青竹拿出“监工”的架势,“娘还在外面等着呢!坚持就是胜利!想想娘吃到锅盔时开心的笑容!”
石柏川一想到岳母期盼的眼神,又咬了咬牙,重新抓起面团,继续“战斗”。他那副埋头苦干、汗流浃背的样子,活像在地里犁了二亩地。
终于,在石柏川快要力竭之前,那巨大的面团总算被揉得光滑筋道,散发着微微的麦香。青竹凑上去,戳了戳面团,感觉还挺有弹性,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不错!柏川,辛苦了!你看,只要努力,没有什么困难能打倒我们!”
石柏川瘫在一旁的小凳上,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只想喝水。
接下来是醒面。青竹找了块干净的湿布盖在面团上,放在温暖的地方。这个步骤相对轻松,两人终于可以歇口气。
“柏川,你看,我们这第一步不是挺成功的嘛!”青竹给他递过一碗水,笑得眉眼弯弯。
石柏川咕咚咕咚喝下半碗水,看着青竹脸上沾着的几点面粉,像只小花猫,忍不住伸手帮她擦掉,嘴角也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嗯,你厉害。”
醒面的功夫,青竹开始准备下一步——制作锅盔的馅料。虽然最传统的锅盔是原味的,但青竹想让娘吃得更香,决定做个椒盐味的。她拿出盐、花椒面,又切了点葱花。
等面团醒得差不多了,体积膨胀了一圈,青竹和石柏川再次“上阵”。
把大面团分成几个小剂子(尽管每个剂子依然不小),青竹取过一个,学着记忆中娘的样子,开始擀面皮。她的手艺显然不如母亲,擀出来的面皮厚薄不均,形状也歪歪扭扭,时而像个圆饼,时而像个椭圆,时而又变成了不规则的多边形。
石柏川在一旁看着,也想帮忙,结果他一上手,那擀面杖在他手里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面皮被擀得要么薄如蝉翼,轻轻一碰就要破,要么就是中间厚边缘薄,像个小山包。
“哎呀!柏川你轻点!这不是打麦子!”青竹看着被丈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面皮,再次发出哀嚎。
“我……我尽量……”石柏川小心翼翼地,结果越小心越出错。
最后,青竹放弃了让柏川擀皮的想法,决定自己亲自来。虽然慢了点,丑了点,但至少能保证不破。
擀好面皮,刷上油,撒上椒盐和葱花,然后像包包子一样把馅料包起来,再擀成圆形的饼状。这个过程,青竹做得磕磕绊绊,石柏川在一旁笨拙地帮忙递东西,时不时帮倒忙。比如,青竹让他递花椒面,他差点把盐罐子打翻;让他拿擀面杖,他递给了菜刀……
“石柏川!”青竹终于忍不住,叉着腰瞪他。
石柏川立刻立正站好,一脸无辜:“我在。”
看着他那老实巴交又一脸茫然的样子,青竹到嘴边的火气又咽了回去,只剩下满心的好笑和无奈。她叹了口气,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一起把最后一个“包子”捏好:“好了好了,不怪你,咱们继续。”
石柏川感受到妻子手心的温暖,心里一暖,用力点了点头。
终于,几个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锅盔胚子”被制作完成了。青竹看着它们,虽然卖相实在不敢恭维,但毕竟是自己和柏川一起努力的成果,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步——烤!”青竹宣布。
家里没有专门烤锅盔的鏊子,只能用家里的大铁锅。青竹记得母亲以前是把锅烧热了,把饼放进去,盖上锅盖,用小火慢慢烙,还要时不时转动锅,让受热均匀。
石柏川负责烧火。这是他的强项,庄稼人对火候的掌握还是有一定心得的。
青竹小心翼翼地把第一个“试验品”锅盔胚放进烧得滚烫的铁锅里。“滋啦”一声轻响,饼底立刻变得有些焦黄。
“柏川,小火!一定要小火慢烙!”青竹紧张地叮嘱。
“知道了。”石柏川蹲在灶门前,眼睛盯着灶膛里的火苗,时不时添根柴,控制着火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厨房里弥漫开一股麦子和葱花混合的香气。
“差不多了吧?”青竹有些迫不及待,想翻面看看。
她小心翼翼地掀起锅盔的一角——哎呀!好像有点糊了!
“快翻面!”青竹手忙脚乱地用锅铲把锅盔翻过来。果然,刚才贴着锅底的那一面,边缘有些地方已经焦黑了。
“柏川,火是不是大了点?”
“不大啊,我看着挺小的……”石柏川也有些委屈。
接下来的时间,青竹全神贯注地守着铁锅,一会儿翻面,一会儿转动锅盔,一会儿又掀开锅盖看看熟了没有,紧张得额头冒汗。石柏川则在一旁屏息凝神,根据青竹的指示调整火候,像个待命的士兵。
院中的谭母早已被厨房里传来的各种声响和越来越浓郁的香味吸引,拄着拐杖走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瞧。
“怎么样了?我的锅盔好没好啊?”
“快了娘!马上就好!”青竹头也不回地应着,手里还在跟那几个“倔强”的锅盔搏斗。
又过了一会儿,第一个锅盔终于“出炉”了!青竹用锅铲把它铲出来,放在案板上。
那锅盔……形状不规则,颜色也不太均匀,一边深一边浅,还有几处明显的焦痕。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确实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而且看起来……似乎外酥里嫩?
青竹和石柏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和“忐忑”。
“娘,您尝尝!”青竹顾不上烫,掰下一小块,吹了吹,递到门口谭母的嘴边。
谭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先是眉头微蹙,似乎在品味,然后,她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了,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嗯!香!好吃!”谭母连连点头,又咬了一大口,“就是这个味儿!外酥里嫩,带着花椒和葱花的香味,比镇上卖的好吃多了!青竹啊,你这孩子,还真做成功了!”
听到母亲的夸奖,青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比自己吃了蜜还甜。她转头看向石柏川,石柏川也正看着她,眼中充满了笑意和骄傲。虽然过程磕磕绊绊,状况百出,但结果是好的,娘开心了,这就值了!
接下来,剩下的几个锅盔也陆续“出锅”。有了第一个的经验,后面的虽然卖相依旧一般,但焦糊的地方少了很多。
一家三口围坐在院子里的小桌旁,其乐融融地吃着刚出炉的锅盔。谭母吃得最香最开心,一边吃一边夸:“好吃,好吃!还是我女儿女婿做的锅盔最合我胃口!”
青竹和石柏川看着母亲满足的样子,心里都暖洋洋的。青竹拿起一个稍微“颜值”高一点的锅盔,掰了一半递给柏川:“柏川,辛苦你了,首席大助手!你也多吃点!”
石柏川接过,咬了一大口,麦香混合着椒盐和葱花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虽然不如外面卖的精致,但这其中包含的爱意和心意,却是任何美味都无法比拟的。他看着青竹,认真地说:“下次娘想吃啥,我们还一起做。”
“嗯!”青竹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