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那场,如梦如幻的生死幻境后。
蓬沪号上的气氛,宛如春风拂过湖面,悄然泛起了层层温暖的涟漪。
曾经彼此之间,还带着些许距离感的破镜者们。
如今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紧密相连,多了几分亲近与默契。
毕竟,他们曾在彼此的梦中,窥见了最真实的恐惧与挣扎。
也一同从死亡的悬崖边缘,携手归来。
这种无形的羁绊,宛如精钢锻造的绳索。
比任何誓言都更为牢固,将他们的心紧紧系在一起。
船上,开始洋溢着更多的笑声,和人声鼎沸的热闹。
有人主动邀请切磋,渴望在实战中提升彼此的实力。
有人围坐在一起,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各自的奇闻轶事。
甚至有人在甲板上,精心摆起了茶席。
于茶香袅袅中吟诗对酒,享受着劫后余生的惬意。
还有人,尝试重现梦境中的奇异战法。
开设了即兴小型斗技表演,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宇道虽然向来不喜欢凑热闹。
但他也渐渐变得愿意参与其中——尤其是在张婉落在身边的时候。
这天,灵阵午钟刚刚悠扬地敲过。
那清脆的声响,仿佛是一场热闹聚会的前奏。
甲板下层的一隅,传来阵阵喧闹与灵光闪烁。
那是船员们私下流传的“牌厅”所在——由旧货仓巧妙改装而成。
半明半暗的灯光,宛如斑驳的星光。
光影映照在铜管墙面上,反射出迷离的光影。
地面上,铺着质地柔软的兽皮与赤金碎布。
粗粝中,带着几分赌徒特有的浮华与放纵。
仿佛在诉说着这个空间独有的故事。
张婉落一脸好奇,明亮的双眸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你确定这里有意思?”
宇道嘴角微扬,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信我,这地方你肯定喜欢。”
“你也太神秘了……”
张婉落一边嘀咕,一边还是紧紧跟上宇道的步伐。
心中,满是对未知的好奇。
推门而入,一股略带辛辣的香草烟气扑面而来。
同时,混合着灵石烘炉散发的滚滚热浪,与轻微蒸汽雾意。
仿佛是一个神秘世界的独特气息。
众人围坐在几张重木牌桌前,气氛热烈非凡。
有人兴奋地高呼“灵爆三连”,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兴奋。
有人则黯然摇头,无奈地赔出灵玉,脸上写满了失落。
而在最里侧,一盏吊着赤铜灯笼的牌桌边。
此时,正坐着一位,让人难以忽视的身影。
男子身形颀长,犹如挺拔的苍松,约莫五十出头。
鬓角虽已霜白,却未显丝毫老态。
反倒带着一种,历经风霜后的从容不迫与沉稳大气。
男人的黑风衣,随意地敞开着。
露出内里银灰纹理的衬袍,衣角微卷,仿佛在诉说着他不羁的过往。
脚边,随意地搁着一柄看不出品级的古旧灵杖。
看似平凡,却隐隐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那人,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灵烟。
丝丝缕缕的烟雾,从男子的唇边袅袅升起。
仿佛给他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指间灵力轻缠,如灵动的银蛇,将几张灵符牌随意翻飞。
每一次出牌,灵光炸现,似有绚烂的火花从指缝间迸射而出,照亮了周围人的脸庞。
每一次抽牌,动作潇洒利落,宛如猎鹰俯冲,迅猛而精准。
眼神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仿佛能看穿对手的心思。
“啧,又是一手破局。”
旁边一位牌手悻悻起身,语气中满是无奈与佩服。
“老雷你这手艺,比符阵都精密。”
老雷闻言轻哼一声,微微向后一靠。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自信与不羁。
随即,右手不经意地拂过牌桌。
桌上的灵符牌,便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自动弹起,在空中欢快地跳跃。
老雷双指一夹,灵力流转之间。
数十张牌,竟如受无形丝线牵引般在空中飞舞、翻转、折叠。
紧接着,发出连绵不绝的灵纹鸣响。
这声音,宛如一首激昂的战歌。
老雷的动作,不似普通洗牌那般粗粝。
而是宛如一场华丽的舞蹈,节奏明快,行云流水。
他时而单手拨牌,十指如灵动的蝴蝶。
在牌间穿梭如梭,数张灵符在指尖上下翻飞,仿佛一群欢快的小精灵;
时而手腕一翻,整副牌便如飞鱼般分流环绕,从他掌间、腕骨、衣袖间一掠而过。
散出道道光痕,在半空交错成纹,竟隐隐组成一只金纹飞鹰的轮廓。
那飞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高飞。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纷纷低声惊呼。
“这……这不是‘千影飞符手’?”
“是幻术还是实操?”
“牌都不带抖的?”
“老天,灵牌还能这么玩?”
就在众人惊叹之声此起彼伏,仿佛海浪般一阵高过一阵之际。
一道略带迟疑,却又饱含敬畏的声音,从牌厅门口悠悠传来:
“请问……您是,雷米·勒博前辈?”
刹那间,空气仿佛被凝固。
微顿的寂静,如同一层无形的薄膜,笼罩在整个牌厅之上。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门口望去。
那眼神,仿佛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无形力量吸引。
所有的注意力,瞬间聚焦在门口那人身上。
此时的老雷,手中动作不仅未停。
反而愈发流畅而潇洒,如同一位沉浸在艺术创作中的大师。
他仍旧在空中,尽情演绎着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灵牌洗牌术。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干扰他这一场华丽的表演。
只见那副牌,此刻仿佛被赋予了神奇的灵性。
如同灵动的精灵般,自行朝着老雷的指间飞回。
一张接一张,精准无误地叠落成塔。
每一张牌,都像是被他驯服的忠诚士兵。
排列得整齐有序,彰显着老雷对牌的绝对掌控。
老雷微微低着头,嘴角依旧叼着那根细长的灵烟。
袅袅青烟升腾而起,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老雷声音低沉而慵懒,仿佛从岁月的深处传来,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腔调:
“我欠你钱了?”
那语气随意至极,却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慑力。
那人见状,连忙慌乱地摆手,神色间满是紧张与局促:
“没有没有!”
“就是……听说您在东洲灵赌榜上…….”
老雷未等他把话说完,便露出微笑,微微挑眉。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羁与放浪,淡然开口:
“那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