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修士跑得更快，一边跑一边扯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满是冷汗的脸，还不忘回头骂了句：“龙家的狗！追着爷爷不放算什么本事！”
这话彻底激怒了追来的龙家修士，其中一人抬手就打出一道青色灵力，直逼青衫修士的后心。
“砰！”灵力擦着青衫修士的肩膀打在旁边的岩壁上，震得萤石碎屑簌簌往下掉。
黑市的修士们这下彻底炸了锅，原本围着买消息的人纷纷往后退，生怕被波及，还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
“这是怎么回事？龙家的人怎么突然动手了？”“那青衫修士是谁啊？怎么惹上龙家了？”
更有甚者已经悄悄往出口挪，显然不想掺和这趟浑水。
郑贤智躲在阴影里，看得清清楚楚——那青衫修士逃跑时，怀里的消息符不小心露出来一角，上面似乎画着龙墓的简易地形图。
结合之前龙家在龙墓搜宝的消息，他心里瞬间有了猜测：这六阶龙源的消息，应该牵扯到龙家在龙墓的秘密，所以龙家才会不顾一切地要抓他。
龙家修士的身影消失在侧门后，黑市中紧绷的气氛才稍稍缓和。
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像被戳破的水泡般散开，有人嘴里还嘟囔着“又是龙家搞事，真晦气”。
有人则对着矮胖修士的摊位指指点点，吐槽这消息买得“心惊胆战”，还有几个没买到消息的散修，悻悻地拍了拍储物袋，转身去别处逛了。
郑贤智从阴影里走出来，扫了眼恢复平静的黑市——刚才被灵力打中的岩壁还留着浅坑，萤石碎屑散在青石板上，除此之外，仿佛刚才的追逐从未发生过。
郑贤智顺着黑市的人流往出口走，路过之前收购灵物的摊位时，瞥见那斗篷摊主仍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仿佛刚才的骚乱与他无关。
他没多停留，加快脚步穿过窄巷，换回常服后，便朝着洞府区的方向赶——眼下灵石已到手，得尽快将闭关所需的地方备好，免得夜长梦多。
刚走到洞府院门外，就见苏文彦正站在石阶上踱步，见他回来，立刻迎了上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郑道友，你可算回来了！你在黑市没听说六阶龙源的事？”
郑贤智故作茫然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悄悄留意着苏文彦的神色：“没太注意，我卖完灵物就去挑了些辅灵草，后面见有人闹事就提前出来了——怎么，这六阶龙源是什么事？”
“你是没听见！”苏文彦拉着他往院门旁的石凳上坐，声音压得更低，“我刚才跟朋友打听，才知道那六阶龙源竟藏在龙墓里！
听说龙家早就发现了，这半个月一直偷偷封锁龙墓，就是怕消息泄露出去，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
他顿了顿“不过这事真假还说不准，毕竟龙墓地势凶险，龙家要是真找到了六阶龙源，哪会这么容易让人知道？”
郑贤智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装作惊讶：“龙墓？就是在龙渊城附近的那个上古龙墓？这龙家倒是好运气，竟能在里面找到这等天材地宝。”
他刻意避开苏文彦探究的目光：“不过这事跟我们也没太大关系，还是先顾着收徒考核和闭关的事要紧。”
苏文彦闻言连连点头：“你说得对，咱们眼下确实该先顾着收徒考核。”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坦然，“不过我刚才已经用传讯玉符把龙墓和六阶龙源的消息传回家族了。
真假我辨不清，但家族肯定不愿意龙家做大，让他们去查更靠谱，免得咱们瞎掺和惹麻烦。”
郑贤智面上却顺着他的话接道：“苏兄考虑得周到，有家族帮忙查证，确实能省不少事。”
“可不是嘛！”苏文彦忽然想起什么，眼神亮了亮，“对了，收徒考核还有七天就开始了，到时候两位元婴尊者会亲自出题，据说还要测灵根纯度和实战能力。
你这段时间可得多准备准备，咱们说不定还能在考核里互相照应着点。”
他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一小袋灵果递过去：“这是我刚才在灵材街买的青雾果，能温和补灵气，你拿着给令姐闭关时用，也算我一点心意。”
“苏兄放心，考核时若有需要，我定然尽力。”郑贤智接过青雾果，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苏兄，我突然想起姐姐闭关前让我购买一物，得先去灵材市场一趟，改日再与你细聊。”
不等苏文彦回应，他便快步转身。
“十四姐，感觉如何？是否已经准备妥当。”郑贤智快步走到打坐的郑贤月面前。
郑贤月缓缓睁眼，灵力收势间眼底还带着几分清明：“感觉之前的伤势都已经平稳了，突破应该无大碍？”
“那就好。”郑贤智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黑市今日突然传出六阶龙源的消息，就在龙墓里，龙家的人已经在那儿布控半个月了。我怀疑……这龙源会暴露，跟我有关。”
他随后补充道：“之前为了带你出来，我破坏了龙墓内的魔气，说不定就是那股魔气扰乱了龙源的隐匿气息。让龙源的气息漏了出去，被龙家或是其他人察觉到了。”
郑贤月闻言：“十六弟，你都是为了求我而已。六阶龙源绝非普通灵物——它能引动化神境修士的觊觎，连化神都要争破头，龙家保不住是迟早的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郑贤智紧绷的侧脸：“最重要的是，这等天材地宝，从来都不是我们这种修为能碰的。
龙家为了它能封锁龙墓，后续必然会有更多势力插手，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
郑贤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如果真是龙家得到，那就太可惜了……”
“没有如果。”郑贤月打断他：“眼下最要紧的是突破金丹再说，至于收徒大会可以顺带参与。
龙墓和龙源的事，基本与我们无关。”
郑贤智沉默着点头，将青雾果放在郑贤月手边的石桌上，他并非不知轻重，只是想到龙源若落入龙家手中，或许会成为日后的祸患，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郑贤智出了洞，只见远处灵材街的方向人头攒动，不少修士背着法器往城龙墓赶，甚至有御剑飞行的身影掠过天际，剑穗上的灵光在云层下闪闪烁烁。
“看来消息传得比想象中快。”郑贤智走到坊市，“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冲着龙墓去的，连低阶散修都想凑个热闹，更别说那些隐世的元婴修士了。”
事实正如她所言。不过半日功夫，古兰城就像被投入了滚烫的沸水，茶馆里、酒肆中，甚至是洞府区的石径旁，随处都能听到关于“六阶龙源”的议论。
“你听说了吗？东边苏家的元婴老祖已经动身了，直奔龙墓而去！
“何止苏家！我刚才在灵材街见着百妖宫的人了，看样子是打算去龙墓了！”
“龙家这次怕是要栽了，之前还想偷偷独吞，现在好了，全中洲的修士都知道了，他们守得住吗？”
议论声顺着风飘进洞府，郑贤智听得真切，心里愈发清楚：这场围绕龙源的争夺，早已不是龙家能掌控的了。
而此时，古兰城最高的阁内，三位元婴尊者正围坐在青石桌旁。桌上的茶盏冒着热气，氤氲的白雾却没能冲淡三人脸上的凝重。
左侧身着紫袍的凌虚尊者：“六阶龙源，千年难遇，若真在龙墓，咱们古兰城绝不能错过。”
他刚突破元婴后期不久，接下来就是化神了，这龙源对他而言，几乎是破境的唯一希望。
对面的重阳尊者同样点头道：“可龙家封锁龙墓半月，却没透半点风声，如今消息突然泄露，未必没有猫腻。万一这是个陷阱，引我们这些元婴修士去送死呢？”
他性子素来谨慎，想起龙墓深处传说中的上古禁制，眉头皱得更紧。
最右侧的墨尘尊者一直没说话，直到两人都看向他，才缓缓开口：“陷阱的可能不能排除，但龙源的诱惑太大。
我已派人去查，消息最早是从黑市那个矮胖修士口中传出的，而他背后，似乎牵扯着魔堂的一股势力。”
“魔堂？”凌虚尊者挑眉，“他们怎么会掺和龙墓的事？”
“不好说。”青玄尊者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深思，“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龙墓周围已经聚集了至少五位元婴修士，再等下去，恐怕连汤都喝不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另外两人，“我的意思是，咱们三人暂且放下收徒之事，各派一队人去龙墓外围探查，若龙源是真的，再联手商议分配；若是假的，也能及时止损，免得被其他人当枪使。”
凌虚尊者当即点头：“我同意。我这就叫人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赤焰尊者沉吟片刻，也松了口气：“也好，总比坐在这里猜来猜去强。”
三人达成共识时，阁外的天色已渐渐暗下来。而此时的龙墓方向，夜色中的密林里早已亮起点点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