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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西郊废弃厂区笼罩在浓重的夜色与水汽中,只有远处稀疏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断壁残垣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潮湿泥土和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微弱气息。

林夜、林昼、邹善、关羽、赵云五人如同夜色本身的一部分,悄无声息地穿过荒草丛生的厂区,避开偶尔闪烁的巡逻警用手电光(夏侯杰带队在外围)。他们的脚步轻盈得不可思议,连最警觉的夜鸟都没有惊动。

夕桐的声音通过微型骨传导耳机在林夜和邹善耳边低语:“主人,邹先生,前方三十米,左侧坍塌墙基下,能量淤积节点A,强度符合预测。夏侯杰队长所在小组的电磁频谱仪读数开始出现规律性尖峰,他们似乎有所察觉,但无法准确定位。”

“按计划行动。”林夜回应,声音平静。

五人抵达预定位置。这里曾是某个车间的地基一角,如今只剩下一片长满青苔的碎裂水泥板和半截锈蚀的钢铁骨架。靠近清河的缘故,地面潮湿,一股阴冷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寒意弥漫着。

林夜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五块巴掌大小、质地普通的青白玉边角料。这些玉石成色一般,甚至有些杂质,是夕桐通过网络渠道从某个玉石加工厂尾料中匿名收购的,毫不起眼。但此刻,林夜指尖亮起微不可察的银色光晕,迅速在每块玉石上刻画下精简而玄奥的符文。符文完成的瞬间,玉石内部仿佛有极淡的光华流转了一瞬,随即隐没,变得比之前更加温润内敛。

他将其中四块分别递给邹善、关羽和赵云:“按图所示方位,埋入地下三十公分,符文面朝中心。”

三人点头,接过玉石,身形如同鬼魅般散开,在另外三个方向依言行事,动作迅捷而无声。林昼则安静地站在林夜身边,小手轻轻拉着他的一片衣角,目光落在脚下潮湿的地面上,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很快,四个节点布置完毕。林夜将最后一块,也是最小、符文最复杂的一块玉石,轻轻放在中心位置,没有掩埋,只是让它自然接触地面。

“可以了。”林夜对林昼说。

林昼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在中心玉石旁站定。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周围原本阴冷、粘稠的空气,似乎随着他的呼吸,产生了一丝极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流动。

林夜没有做任何夸张的动作,只是将一只手轻轻搭在林昼单薄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凌空虚按在中心玉石上方。他口中开始低声吟诵一段古朴而平和的音节,不是任何一种现存的语言,音节本身仿佛带着某种与流水、大地共鸣的韵律。

随着吟诵,林夜掌心下方,中心玉石上的符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激活,散发出极其柔和、如同月华般的淡银色微光。这光芒并不强烈,甚至无法照亮几步之外,但却有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渗入地下,渗入周围的空气。

与此同时,分布在四个方向的玉石也产生了微弱的共鸣,虽然看不到光,但能感觉到四道温润的、如同溪流般的力量开始从节点处缓缓涌出,向着中心汇聚。

林昼的身体微微绷紧,他伸出小手,掌心向下,悬在玉石上方。他并没有吟诵,但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宁静、包容的气息,仿佛他本身就是一道桥梁,或者一个温柔的旋涡,引导着那些从节点涌来的、带着淡淡阴郁淤塞感的能量,与中心玉石散发出的柔和光晕交融、中和、然后变得温顺平和。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刻钟。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景象,只有夜色中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光晕流转,以及空气中那股令人不适的阴冷和压抑感,如同冰雪消融般,一点点地消散、稀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雨后山林般的清新与宁静,虽然依旧荒凉,却不再带有那股邪异的气息。

远处,正带着队员举着频谱仪小心翼翼探查的夏侯杰,忽然发现设备屏幕上那原本如同心电图般紊乱跳动的尖峰信号,开始迅速减弱、平复,最终回归到接近背景噪音的水平。

“队长!信号……信号没了!”一名警员惊讶道。

夏侯杰看着恢复平静的屏幕,又望向厂区深处那片沉静的黑暗,心中了然。他对着对讲机低声道:“收队。异常信号消失,可能只是间歇性干扰。”

当林夜停止吟诵,林昼也放下小手,轻轻呼出一口气时,整个“修复”仪式已然完成。中心玉石的微光悄然隐去,恢复成一块普通的玉石,但内部的结构已经被永久改变,它将与另外四块玉石以及这片土地下的地脉微弱连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持续发挥着温和的疏导与安抚作用,直到淤塞的能量被自然循环完全消化。

“完成了。”林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种精细的能量操控和引导,比单纯的战斗更耗心神。

林昼靠在他身边,小脸也有些发白,但眼神清亮。

邹善等人迅速返回中心,确认两人无恙。

“能量场已趋于平稳,异常波动消失。”夕桐汇报,“预计七十二小时内,残留的‘杂质’将被完全净化。该区域将恢复正常的地脉能量流动水平。”

“走吧。”林夜说。

五人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撤离,消失在夜色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回到小院时,已是后半夜。马秀英留了门厅的灯,锅里温着清淡的米粥。众人简单吃了点,便各自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小院仿佛彻底从西郊事件的紧绷中放松下来。阳光明媚,又是一个适合悠闲度日的好天气。

早饭后,张飞又恢复了活力,嚷嚷着连续做了几天“文事”(指学做菜和准备行动),浑身不得劲,非要拉着关羽和赵云去附近的健身公园“活动筋骨”。刘备则带着刘禅去社区图书馆参加周末的亲子阅读活动。马秀英约了隔壁院的几位阿姨一起去早市买菜。诸葛亮难得没有埋头书堆,坐在院子里,就着一壶清茶,悠闲地翻阅一本关于宋代茶文化的闲书。

林夜和林昼则收到了夕桐转达的一条“非正式邀请”——来自他们那个自发形成的“幻影怪盗”粉丝后援会核心成员,询问“幻影大人”和“白羽使者”近期是否有新的表演计划,因为马上就是市儿童节了,许多粉丝希望能看到一场特别的演出。

林夜对此无可无不可,但林昼看着粉丝们在私密论坛里热情洋溢的留言和期待,眨了眨眼,轻轻拉了下林夜的袖子。

“你想去?”林夜问。

林昼点了点头,眼神里有一丝微弱的期待。他似乎很享受那种在舞台上,用“奇迹”带给人们纯粹惊喜和快乐的感觉,那与战斗或修复时动用力量的感觉截然不同。

“那就去。”林夜做了决定。他想了想,对夕桐说:“联系星光游乐园,儿童节前一天下午,中央广场,老规矩。”

“明白。已发送匿名预约请求,并使用权限协调场地与基础安保。”夕桐回应,“预计一小时内会收到园方确认。”

消息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很快在核心粉丝群中不胫而走。“幻影怪盗”儿童节特别表演!地点依旧是星光游乐园!粉丝们瞬间沸腾,开始自发组织、安排行程,气氛堪比节日。

表演日当天,星光游乐园人山人海。不仅是因为周末和临近儿童节,更因为“幻影怪盗”即将再次现身的消息吸引了大量本地乃至周边城市的粉丝。游乐园门口排起了前所未有的长队,许多年轻人甚至cos成了“幻影怪盗”或“白羽使者”的简化版造型,手里举着应援牌,气氛热烈。

林夜和林昼早已通过特殊通道提前进入游乐园,在工作人员(被园方高层特别叮嘱过要全力配合的“神秘贵宾”)的引导下,来到一处僻静的化妆准备间。两人换上了标志性的白色礼服与斗篷,戴好面具。

邹善也来了,但他没有跟林夜林昼一起。他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装,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餐盒和一个水壶,看起来就像个担心孩子玩累了饿着、来送饭的普通家长。他知道表演期间林夜和林昼无法正常用餐,特意准备了清淡营养的便当和温水。看着入口处汹涌的人潮和严格检票的闸机,邹善果断放弃了从正门挤进去的念头。他绕到游乐园侧面,凭借对地形和安保漏洞的敏锐洞察(以及夕桐暗中提供的最优路径),轻松翻过一处不显眼的矮墙,进入了园内。对于他这样的前顶级杀手来说,潜入一个满是漏洞的民用游乐场,实在比散步还要简单。

他避开主路,沿着员工通道和小径,朝着中央广场后台区域走去。路上,他锐利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周围熙攘的人群。突然,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在距离他大约二十米外的一个零食摊前,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身形瘦削的男人,正一边假装挑选商品,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紧张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是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和巡逻保安。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与周围兴奋放松的游客格格不入。更关键的是,邹善一眼就认出,这个男人露出的手腕内侧,有一个模糊的、似乎是灼伤留下的疤痕——这个特征,与他前几天无意间在夏侯杰放在小院茶几上的内部协查通报上看到的、一名在逃抢劫伤人类嫌犯的描述高度吻合!

邹善眼神微冷,但没有立刻采取行动。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走,同时通过隐藏在衣领下的微型通讯器低声道:“夕桐,我两点钟方向,戴黑色鸭舌帽、灰色口罩、左手腕内侧有灼伤疤痕的男人,比对警方在逃人员数据库。”

几乎瞬息之间,夕桐的回应响起:“已比对。目标高度疑似通缉犯王猛,涉嫌三起便利店抢劫及一起伤人案,反侦察意识较强,警方布控多次未果。确认其左手腕疤痕特征与档案照片吻合度百分之九十三。”

邹善:“通知林夜。同时,匿名联系夏侯杰,提供目标当前位置及特征。建议其便衣入场处置。”

“明白。信息已发送。”

中央广场后台,正在做最后准备的林夜,面具下的眉毛微微一挑。他“听”到了夕桐的转述。他看了一眼身旁安静站立的林昼,林昼也抬眼看他,显然同样收到了信息。

“按原计划表演。”林夜在心中对夕桐说,“通知夏侯叔叔,目标现在似乎处于紧张观望状态,可能随时离开。让他尽快。”

“已转达。夏侯杰队长回复:他正与杨毅警官在附近,十分钟内可便衣抵达。请求我们协助稍作‘挽留’目标。”

林夜略一思索,有了主意。他调整了一下耳麦,对负责操控部分舞台特效(实则为掩饰真正超凡力量)的夕桐低声吩咐了几句。

此时,中央广场已是人山人海,翘首以盼。约定的时间到了。

伴随着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带着神秘气息的轻雾和忽然洒落的、闪烁着星光的白色羽毛,林夜和林昼的身影如同从虚空中踏出,出现在广场中央的装饰高台上。

“下午好,各位追寻奇迹的朋友们。”林夜那经过伪装的、带着磁性与慵懒的声音通过奇特的扩音方式传遍全场,“在这个属于快乐与想象的日子,让我们暂时忘却现实,共赴一场……光影之梦。”

欢呼声几乎掀翻天空。

表演开始了。比上一次更加精妙绝伦,充满童趣与想象力。林夜从观众的气球中“变”出活蹦乱跳的彩色金鱼,又让金鱼化作流光飞回气球;林昼则表演了“悬浮的茶歇”,他坐在一张凭空出现的华丽高背椅上,面前的精致茶杯和点心盘自行悬浮、移动,仿佛有无形的仆人在服侍。最让孩子们尖叫的是,林夜“偷”走了太阳——在众目睽睽之下,天空中的太阳(视觉效果)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一小块,变成了一个俏皮的咧嘴笑脸形状,持续了足足五秒才恢复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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