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嘿嘿一笑，却是什么都没说。
“怎么，连我都要瞒着啊？这你可有点不讲究了啊，你问我什么，我可是都告诉你了，到你这，你什么都瞒着我。”
张顺只是憨憨傻笑，“天明哥，你就别问了，这跟你说的那些不一样，俩人之间的事儿，哪能啥都跟别人说呀，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万天明也不是非要打听人家俩人之间的小秘密，只是，秦嫣心眼那么多，他是真怕张顺这愣头愣脑的吃亏，到时候明白了，后悔也晚了。
可是，张顺现在身体这么虚弱，人家不想说的事儿，万天明也不能死乞白咧地问，只能又嘱咐张顺，既然决定跟人家好，就一定要尊重女方，不能一时情绪上来，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
张顺笑道：“诶哟我的天明哥，你把我张顺想成什么人了？我又不是秃子哥，没领证没摆酒呢，我还不知道啥事儿能干，啥事儿不能干呀？再说了，你看我现在这模样，我下床都下不了，我能干那事儿吗？”
这倒也是，只要张顺不碰秦嫣，秦嫣肚子里的孩子就赖不到张顺身上，到时候时间一长，肚子一起来，张顺自然什么都明白。
上一世，万天明为那个孩子操碎了心，这一世，他一定要看看，那个孩子没爹要怎么过。
又聊了几句，张顺困了，就又睡着了。
张顺爹坐着个小板凳，趴在床边，也开始犯困。
万天明靠着墙角坐着，却没什么睡意。不是不困，是睡不着。
外面有脚步声，张长贵刚推门进来，就喊万天明，问他在不在？
万天明激灵一下，赶紧站起来，问张长贵怎么了？
张长贵看到万天明居然真的在病房里，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天明，你刚才没出去？”
“没有啊，你出去送秦嫣，不是嘱咐我在这里好好看着顺子吗？我怎么能出去？”
“诶呀，这就怪了。”张长贵不禁皱起了眉头，“刚才拿手电筒的那个，明明就是你啊。天明，你不会在县城里还有双胞胎兄弟吧？”
万天明笑道：“那怎么可能？我就是在家里生的，骡桩子胡奶奶给接的生，一家子都看着呢，哪能蹦出双胞胎来？长贵叔你肯定是看错了。”
“不可能。”张长贵非常笃定，“那人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块头、模样，哪都没差，换身衣裳就是你，肯定不会有错。就是，就是——”
张长贵努力回忆着，刚才见到那个男人时的情景。那人跟万天明长得非常像，要是不把万天明放在旁边比，绝对就会觉得那就是万天明，可现在看见万天明，又觉得，两个人好像还是有区别的。
刚才那人是觉得有点别扭，可要说他到底跟万天明哪里不一样，一时又有点想不起来。
“就是，稍微有点驼背，总感觉站不直似的，是不是？”万天明替他说了下去。
张长贵一拍大腿，“对，对，对，就是有点驼背，腰也挺得不太直，虽然不严重，可总归看着有点不得劲。尤其是平常看你看习惯了，就觉得他站那，怎么看怎么别扭，没你精神，也没你顺眼。”
“怎么，你认识他？他真是你双胞胎兄弟？”
万天明都让张长贵给夸乐了，要不人家是大队长呢，就是会说话。
“双胞胎不至于，不过，兄弟倒真是的。他叫万天聪，是我二哥，我大伯家的。”
“你二哥在县里上班？”
“没有啊，还上学呢，就在大店高中。”
大店高中，就是大店公社的高中。
那年代孩子多，学校多，高中也多，基本上每个大队都有小学，每个公社都有初中，三四个公社就有一个高中。
有些高中多的县，甚至是一个公社就有一个高中。
团结公社跟大店公社离得比较近，两个公社的孩子都是考大店高中。
“上高中？”张长贵明显意外，“你都多少年不上学了，你哥怎么还上高中？他学习比你好？”
万天明苦笑，“他学习比我差呗，年年留级，本来我俩一年上的小学，我初中都念完了，他还上五年级呢。”
“这叫什么道理？你一个成绩好的，早早在队里干活，他成绩那么差，却上了高中，你们家里人怎么想的？”
万天明也只能继续苦笑自嘲：“命没人家好呗，能有什么办法？”
“我和我大哥天赐都属于念书比较快的，十四就把初中读完了，可那时候还没恢复高考，书念得好也上不了大学，读个初中平常也就够用了，再念下去也没什么大用。”
“家里等着吃饭的嘴又多，就都打发去干活了。”
“二哥一直留级，小学念了十多年，初中又念了好几年，磨蹭蹭，就磨蹭到了恢复高考。”
“我爷做梦都想家里能出个大学生，坚持让他去念高中，指望着他能光宗耀祖呢。”
“希望他过几年能考上吧，让我爷爷也长长脸。自从秦国栋考上了大学，我爷爷吃饭都不香了。”
“我大娘那么能说会道一个人，这段时间，都不敢提自己还有个二儿子，生怕家里谁想起来，问二哥成绩怎么样。”
“但愿二哥能开窍，能多努力吧，一年考不上，就考两年，两年考不上，就考三年，一直考下去，迟早有天考上，不是吗？”
张长贵都让他逗乐了，考学是这么个考法吗？真当古代考科举呐，考到头发白了还接着考？
到时候当个六十的老童生，还不把人家大牙都笑掉了。
“不对呀，今天又不是礼拜天，他们学校不上课吗？怎么跑县城里来了？”
万天明赶紧问张长贵，在哪看见的万天聪，万天聪跟什么人在一起，在干什么？
张长贵说，就是去送秦嫣的时候遇上的，秦嫣的朋友住永星路后边那个胡同，当时有俩女老师出来接秦嫣，万天聪就在院门口站着，拿着个手电筒，还帮秦嫣她们照路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一起的。
“秦嫣跟二哥居然去了同一个院子，不行，这事儿明天必须得问问秦嫣，我这个二哥可不是个让人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