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城的另外一角，灯光昏暗的地下办公室里，赵万山手里也把玩着一颗同样款式的子弹，只不过上面没有刻字。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宋文远大步进来，毫不见外地扯起椅子上的毛巾擦了把脑门上的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赵万山拉开抽屉，把手里的子弹丢进抽屉里的一个小盒子，子弹跟盒子里的其他子弹混在一起，很快便分不出来了。
赵万山抬头看了宋文远一眼，拎起暖壶，倒了半缸子温开水，给宋文远推了过去。
宋文远端起搪瓷缸子，一口气喝光，这才说出一句：“老赵，你牛逼，这次我又输了。”
“陆绮梦没能拿下万天明，那颗子弹归你了，算你缴获的。”
“不过，你真的一定要拉万天明下水吗？我知道他脑子不错，该有胆量的时候也能拿出胆量来，可他只是个普通人，只想守着家人好好过安稳日子，你这么强人所难，有点不讲究吧。”
赵万山只是笑笑，“怎么？你们宋家的仇不想报了？你不要对付何耀星了？”
“我可告诉你，现在的何耀星可今非昔比，背后可是有酆都鬼城给他撑腰的，没那么容易拿下。”
宋文远呼了口气，道：“老赵，你这不废话吗？我当然不可能放过何耀星，我宋家那么多条人命，都坏在他手上，我特么要是不弄死他，我都没脸下去见祖宗。”
“可要对付他，就一定得把万天明牵扯进来吗？我当街一刀捅了何耀星那个王八蛋不行吗？”
赵万山赶紧摆手，\"又胡说什么呢？赶紧闭嘴。都什么年代了，还说什么当街捅人的话？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社会治安还要不要拉？\"
“你还真想跟那个花闯一样，当个江湖混子啊？”
“再说了，你光捅了何耀星有什么用？灭你们宋家，又不是他的主意，他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你要真想为一家人报仇，就跟我一起，把那个叫酆都的组织连根拔起，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牛鬼蛇神，再把那些缩在阴暗处的魑魅魍魉妖魔邪祟通通都给铲除了。”
宋文远听得有点皱眉，“又来了，又来了！”
“我说老赵，我知道你有本事，可你再有本事，我跟你也只是合作伙伴吧，别老一天天的端着那个教育下属的架子。”
“我告诉你，我可不吃这套啊。”
赵万山也笑了，“我这还叫有架子啊，你怕是没见过真正有官架子的长什么样吧。”
“行了，不说这些了，你跟着天明和那个女人回去，都打探到了点什么？”
宋文远实话实说，告诉赵万山，万天明还是很坚定的，虽然陆绮梦又是美人计，又是钱财诱惑的，可万天明都没有上当，只是本本分分拿了文件，老老实实回来了。
不过，那个姓李的技术员，可就有点不坚定了，又馋人家身子，又馋人家票子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得出事儿，让赵万山注意着点。
赵万山说他知道，为了让何耀星放松警惕，也不能全给他们丢骨头，怎么也得扔点肉出去。
这个大李，技术确实还可以，可人品是一贯的差，奸懒馋滑、自私自利，满脑子都是怎么往自己手里捞好处，简直就是个蛀虫。
要是陆绮梦盯上大李了，那么，顺其自然就好了，大李自己要上当，没必要拦着。他要去买花手绢也好，买香皂也好，随便他。要是能睡得上陆绮梦，那算他的本事。
宋文远都被气乐了，“就他那样的，他还想着睡陆绮梦呢？陆绮梦勾搭万天明，都只是意思意思，人家那身子是留着给何耀星的，是别人想睡就能睡得着的呀？”
“我看你有空还是敲打敲打姓李的，吃点亏、赔点钱不算什么，真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了，那多对不起你的培养？”
“你辛苦栽培他这么多年，不得让他多给人民做点贡献呀？这么让他死在女人肚皮上，多不合适？”
“就算死，也得死得有价值点吧，到时候你也好给他老婆孩子争取待遇。”
宋文远越说越没边，赵万山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江湖出身的，就是这样，总是是跟自己手底下的那些人有区别的。
“对了，你那个师兄情况怎么样？就那个女的，你上次不是说联系上她了吗？”
“整天听你说她如何如何厉害，什么时候你也发展发展她，让她也帮着咱们一起铲除酆都那些牛鬼蛇神啊？”
宋文远立马摇头，把头摇得都带了风了，“不行，不行，她肯帮忙训练万天明，能教万天明功夫，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
“你还想直接拉她下水？我告诉你，没那个可能，你最好连这个心思都不要有。”
“小飞姑娘家家的，年纪又那么小，就算她功夫再厉害，也是个小女孩儿。”
“再说了，人家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没兴趣，为了脱离隐宅，都躲到穷乡僻壤教小孩子去了，又怎么会加入你们？”
“这么说吧，老赵，我跟你合作，没别的要求，甚至，功劳我都可以不要，我缴获的那些子弹，全给你都行，我们不混体制内，对那些功劳什么的没兴趣。”
“可小飞这事儿没得商量。”
“你们要是敢打扰小飞平静的生活，我和志学第一个不答应。真把我们俩惹毛了，我一刀捅了何耀星，直接去跟酆都谈合作，也不是没可能。”
赵万山也只能叹气，这宋家这哥俩把沈小飞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可偏偏又谁都不承认喜欢人家，也是有意思。
“行了，行了，我也没说要勉强她呀！万一人家自己愿意呢？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那么有本事，在村里教小孩子，你不觉得浪费呀？”
宋文远理直气壮地告诉赵万山，不觉得，沈小飞不论做什么，只要她自己开心就行。
不用拿那些能力、责任之类的说话，人家只是个小姑娘，照顾好自己，让自己开心，就是最重要的。
至于其他的，就算天塌了，也该由大个儿的去顶着，不能难为人家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