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巴鲁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并准备进一步测试分身的其他能力时，一股强烈的空间波动骤然出现。
下一刻，一道娇小却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红白异色的双瞳冷冷地扫过那尊威武的融合分身，以及远方被“处理”过的山峰。
厄若末的幻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们玩够了没有？”厄若末的视线转向那座被削平的山峰，以及更远处另一座遭了殃的山头，“我这研究所周围的山，快被你们拆完了。”
“要测试就离这里远点。”
她的语气平淡，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不满。
“啊哈哈，差点忘了这里是你的研究所，我们这就收手。”
巴鲁解除了融合分身，那巨大的赤黑巨龙化作漫天光点与黑雾，重新回归巴鲁与墨玄体内。
“既然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也该离开了。”巴鲁打算拉着墨玄与西琳开溜。
“等等。”厄若末却叫住了他。
巴鲁心中一突，暗道不妙，难道她还要自己赔偿那些山？
“还有什么事吗？”
“那头从研究所飞出巨龙，”厄若末盯着巴鲁，“你似乎对它很感兴趣？”
巴鲁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那是自然！那么大一头龙，浑身冒火，看起来就很强力。”
他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要是有倒霉的家伙遇到它，恐怕就完蛋了。还有，它到底是什么生物？新品种？”
“等等！它不会是你特意放出去为祸世间的吧？”
“外面的世界，早就乱成一团了，不差它这一头龙。”
面对巴鲁的询问，厄若末的语气平静，却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惊的漠然。
“而且，我早就想放它自由了，只可惜，它还不够完美。”她顿了顿，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算是我人生中的一大遗憾。”
“放它自由？那它到底是什么来头？”
厄若末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最终，她还是开口解释道：“它曾经是为了对抗‘旧神’与外敌，所创造的生物兵器。”
“是我炼金术与魔法技艺的最高杰作之一。”
“生物兵器？最高杰作？”巴鲁觉得这信息量有点大。
黑雪忍不住插话：“对抗旧神？你口中的旧神难道是…我们？”
逐渐恢复的记忆让黑雪对这个称呼感到熟悉，白雪也凝神细听，显然对这段秘闻极为关注。
“可惜，最后出现了一些预料之外的问题，导致它并没有投入最终的战争，便被搁置了。”
“这次是因为某些外部原因，才被意外唤醒。”
巴鲁想起了那头煌炼龙，其身上驳杂而强大的力量，以及那种不受控制的狂暴。
“我明白了！”巴鲁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说白了，其实就是你实验的‘失败之作’，对吧？”
厄若末的眉梢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巴鲁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继续调侃道：“不过话说回来，‘祂们’居然允许你进行这种等级的实验，看来当时的战争，真的很残酷啊。”
他口中的“祂们”，自然指的是祖龙那一级别的存在。
厄若末没有直接回答巴鲁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有些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做的。”
“即使已经付出了代价却并没有得到收获，我也不会后悔。”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有一项私人委托想要让你接下。”
巴鲁一听“私人委托”，语气也变得戏谑起来：“哦？私人委托？有多私人？”
他巨大的龙首凑近，鼻息几乎要吹动她虚幻的发丝：“明明之前还让我不要多问，现在怎么又主动提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刻意顿了顿，拖长了调子，带着几分狡黠。
“究竟是什么委托？先说好，要是太麻烦，或者没什么油水，我可是很忙的，日理万机，懂吧？”
那副模样，活脱脱一个准备坐地起价的奸商。
“不过嘛…”巴鲁话锋一转，巨大的龙爪比划了一下，“你要是能拿出足够的诚意…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考虑。”
“毕竟助人为乐，是我的美德嘛！这年头像我这样“热心”的龙可不多了！”
厄若末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已看穿了巴鲁的心思。
直到巴鲁说得有些口干舌燥，她才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巴鲁耳中：“只要你能完成这个委托，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我力所能及的愿望。”
“任何？真的假的！？”
巴鲁显然有些不信。
“任何。”厄若末肯定道，“包括你想学习的任何炼金术、魔法，甚至是一些失传的古代技艺。”
“而且，我这里可是有更多美食的制作方法。”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出来的。“
“甚至你可以给我提供配方，只要是这个世界有的材料，给我一些时间我都可以制作出来。”
如此自信的承诺却让巴鲁没有丝毫怀疑，毕竟这位可是拥有“哆啦A末”之称的大师。
前一秒还吊儿郎当、准备趁火打劫的巴鲁，下一秒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猛地收回了那副“奸商”嘴脸，巨大的龙首一本正经，语气诚恳无比。
“咳咳！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你我之间是什么关系！？朋友！挚友！那些身外之物，什么宝藏道具，都太俗气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区区小忙，何足挂齿！”
巨大的枪翼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在宣誓一般：“快说吧！到底是什么委托！刀山火海，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这极致的变脸速度，看得一旁的墨玄都有些发愣，两个龙头则不约而同地小声嘀咕起来。
黑雪：“啧，老大这脸皮，真是叹为观止。”
白雪：“应该说是应变的能力无龙能及。”
黑雪：“那不就是脸皮厚！”
“不愧是你，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厄若末似乎对巴鲁的反应颇为满意，她终于公布了委托内容，语气却陡然沉重下来：“在‘祂们’发觉之前，帮我杀了那头巨龙。”
“哈？”巴鲁因为震惊而微微后仰，“杀了那头煌炼龙？你没搞错吧？”
“你刚刚不是还说什么‘早就想放它自由了’，还说什么‘人生中的一大遗憾’，怎么一转眼就要我帮忙宰了它？”
“这变脸速度，真是叹为观止！你确定你没被人掉包？”
巴鲁是真的懵了。这人心，海底针，不，比深渊还难测！前脚还一副慈母送别远行游子的悲伤模样，后脚就变成了要雇凶杀“子”的冷酷雇主。
这反差也太大了点！
厄若末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声音也带上了疲惫与沉痛：“我没有开玩笑。”
“如果我们没能在那之前杀死它，它将会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死在‘祂们’手中。”
“极其惨烈？”巴鲁重复了一遍，他能从厄若末的语气中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
作为一头经历过无数厮杀的巨龙，他很清楚“惨烈”二字的分量，能让厄若末用上这个词，那场面恐怕……
他低声问道：“你口中的‘祂们’，也包含…祖龙大人吗？”
这个问题，他问得极为小心，生怕触碰到什么禁忌。
“包括所有的。甚至，还有那些已经开始逐渐苏醒的‘旧神’。”
厄若末继续解释道，声音愈发低沉：“那头融合巨龙，它的力量来源，并非仅仅是煌黑龙与炼黑龙那么简单。”
“在它的核心深处，还潜藏着从昔日旧神身上剥离的力量。”
“这股力量被我用特殊的手法封存并融合，隐藏得极深，就连祖龙大人，都不曾察觉。”
难怪厄若末说它是“失败之作”，这何止是失败，简直就是在玩火！而且还是在火药桶旁边玩！
“所以，”厄若末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那头融合巨龙，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在某种程度上，就已经是禁忌中的禁忌了。”
“一旦它的存在，以及它体内那股力量的真相被‘祂们’知晓，等待它的，将是无休止的追杀与净化。”
“那种净化，不是简单的死亡，而是从存在层面上的彻底抹除，连同灵魂一起，在极致的痛苦与绝望中化为虚无。”
巴鲁仿佛能想象到那头煌炼龙，在无数恐怖存在的围攻下，发出不甘的哀嚎，最终被撕成碎片的凄惨景象。
怪不得厄若末之前说放它自由是“遗憾”，原来是这样的“自由”。这根本不是自由，而是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巴鲁沉默了，思考着厄若末的话语。
他看向厄若末，那娇小的身影在空旷的高空中显得有些孤寂。她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作品”遭受更残酷的命运，才选择亲手……或者说，借自己的手来了结这一切吗？
这其中，恐怕还夹杂着她作为创造者的不甘与无奈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它一个痛快？”
厄若末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这对于一向冷静甚至冷漠的她来说，极为罕见。
“是的。趁着‘祂们’的目光尚未完全聚焦于此，也趁着它还未彻底失控，造成更大的灾难之前…给它一个相对体面的终结。”
“这可真是…”巴鲁咂了咂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一份‘惊喜’大礼啊。”
那东西听起来就像个移动的炸弹，还是个自带‘神性’插件的限量版。这一趟，岂不是费时又费力，风险还大得没边？”
而且这次的对手背景太过骇人，牵扯到的层面也远超寻常的狩猎。更重要的是，这活怎么听都像是吃力不讨好。
厄若末平静地注视着他：“不必担心，它现在的状态，并不完整。或者说，它从未完整过。”
“哦？此话怎讲？听你的描述，那家伙简直是力量的集合体，即使身躯不完整危害也很大吧？”
“融合本身，就是一种缺陷。”厄若末的声音在空旷的高空中显得格外清晰。
“煌黑龙掌握元素之力，炼黑龙拥有焚尽一切的毁灭烈焰。这两种力量本就霸道绝伦，再加上那份从旧神身上剥离的禁忌之力……”
“它们之间，并非完美的相生相容，更像是一种被强行捆绑在一起的狂暴能量体。”
“我用特殊的手法将它们封存并融合，但这更像是在一个不稳定的容器里，塞入了太多互不相容的烈性炸药。”
“那份旧神之力，是核心，也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它既是力量的源泉，也是毁灭的导火索。”
巴鲁也询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煌炼龙’，其实是个定时炸弹？”
“可以这么理解。”厄若末微微颔首，“而且，这个‘定时’的时间，取决于它力量的宣泄程度。”
“它越是动用强大的力量，核心内部的冲突就越剧烈，距离失控也就越近。”
“这听起来…倒像是个好消息。”巴鲁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它是不是用大招就有可能会把自己给炸死？”
厄若末摇了摇头：“并非如此简单。它的恢复能力极强，单纯的消耗战对它意义不大。”
“但它的‘不完整’，赋予了它一个致命的缺陷——元素过载。”
“元素过载？”巴鲁重复道，这个词让他联想到了某些魔法失控的场面。
“是的。”厄若末解释道，“煌黑龙的力量特性，在于对多种元素的精妙掌控与切换。而炼黑龙，则是将单一的火与暗属性力量推向极致。”
“当这两种特性被强行糅合，再由旧神之力作为核心驱动时，问题就出现了。”
“它可以爆发出强烈的元素奔流，也能释放出恐怖的毁灭焦土，但它无法完美地驾驭这种‘叠加态’的力量。“
“当它将某一种或某几种元素力量催动到极致，试图超越自身极限时，其体内的能量循环就会出现紊乱。“
“旧神之力会本能地试图压制或同化这种紊乱，但结果往往是火上浇油。”
“这种内部冲突达到临界点时，就会发生‘元素过载’。届时，它体内的能量会变得极不稳定，甚至会反噬其身。”
“它的防御会大幅度下降，某些部位会因为能量的剧烈冲突而变得异常脆弱。更重要的是，它的行动会变得迟滞，甚至出现致命的僵直。”
巴鲁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从“煌炼龙”的弱点与缺陷，再到寻找它的方法巴鲁都记在心中。
如果能成功“拿下”它的话，巴鲁对抗黑龙的胜算便会得到大幅提升！这样一看，他已经不得不接下委托了！
但出乎厄若末意料之外的却是…巴鲁摆出了一个古怪的造型，然后“义正言辞”的说道:“但是，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