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过来的？！不对，你怎么可能脱离我的催眠控制？！”
长岛裕介发出破防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我身边有一个比你更强的催眠专家吧。”月见瞳编了个半真半假的答案回道，余光不经意间掠过脚下踩上去后就莫名有些不平的奇怪地板...
嗯？
月见瞳的视线落在脚下有明显凹刻沟壑痕迹的地板上，眼神微微凝固。
这个是...
“那就是你的宝贝神灵？”
月见瞳忽然将话题引向玻璃罩中的诡异菌丝。
不好！还没到时间！
误以为月见瞳打算要对他的神物下手的长岛裕介眼神一凛，动作迅速地抱起了快赶上饮水机水桶大小的玻璃罩，嘴上厉声警告人：
“小姑娘，我劝你不要轻举妄——”
话音未落，月见瞳忽然屈腿抵住沙发侧骨，用力一蹬。
沙发“吱呀”一声挪位，暴露出隐藏在阴影之下的完整刻印纹理。
宛若从时光暗影中遗落的秘语，细腻的线条与她脚下凹陷进去的不平圆坑隔着一小段距离，向房间的四面八方延展纹理。
摆设在这间算是宽敞的地下室的家具阻挡了部分线条的视野，但月见瞳依旧觉得，这些向外延伸的线条，好生眼熟。
这个图案是什么？
太阳吗？
没看完地板凹刻纹理全貌的月见瞳紧蹙着眉头。
昏暗的环境模糊了视野，若非她今天参加晚宴穿的是高跟鞋，踩在圆坑边壁感觉怎么都不舒服，她也不会注意到地面纹理的异常。
思索间，长岛裕介将装载着菌丝的玻璃罩放到了桌下。
再次直起身时，他手中已然多了一把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月见瞳的手臂。
“砰！”
子弹带起尖锐的呼啸声射向月见瞳。
被枪口瞄准瞬间就回神的月见瞳迅速侧身躲过，眼底掠过一抹晦暗。
长岛裕介不打算直接杀了她的样子。
是因为还没到他口中的“吉时”么？
“砰！”
又一发子弹从枪口迸射而出。
未装载消音器的子弹出膛的声音如雷贯耳。
第二颗子弹险险擦着她的裙角飞出，打在身后的墙壁上，溅起一小片碎屑。
两枪未中。
没想到月见瞳速度如此之快的长岛裕介脸色难看地退步拉开距离，正要再次扣动扳机，瞅准时机的月见瞳身形如电，箭步上前，一记力道十足的旋踢将长岛裕介手中的枪踹飞，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痛觉迟钝的长岛裕介目露杀意，反应极快地抬臂，左拳带起猎猎风声地直逼月见瞳面门。
月见瞳抡臂，切掌落劈向长岛裕介腕部，化解这记拳风后又转守为攻向他双眼。
双方一拳一式地在地下室里近战相搏。
比起长岛裕介比较系统机械的打法，月见瞳糅合了多种路数的打法更加诡谲且无法预测，次次出招皆是刁钻有力的杀招。
“乒乒乓乓”的碰撞声络绎不绝。
奇怪的是，哪怕是之前未装载消音器的大动静，也没有吸引来月见瞳预想之中的警方。
这间地下室的隔音效果，未必也太好了。
月见瞳在心里悄然吐槽，余光警惕地瞥过在打斗过程中被他们统一避开的，遮挡着玻璃罩的实木桌下方，眉头紧蹙。
“咳...咳...”
长岛裕介缓慢地抬起扭曲的右臂，在月见瞳皱眉的注视下，他面不改色地掰正角度歪曲的手指，像是拼接高达似的，将自己的手指和手臂掰正，黑洞的枪口这次对准了月见瞳的眉心。
“别动...”
月见瞳的眼神如同在看着一头困兽：“你觉得子弹对我有用？”
寄生在心脏位置的菌丝不断地分出根须，强行衔接、修复着他被月见瞳打断的肋骨和其他没知觉的身体部位。
听到月见瞳的话，长岛裕介诡异地笑了下，枪口忽然调转方向，对准了——
实木桌下的玻璃罩！
不好！这糟老头子想直接打碎玻璃罩！
察觉出长岛裕介目的的月见瞳勾过脚边碎掉的摆件踹向长岛裕介。
“砰、”
子弹声响起。
不同于之前震耳欲聋的两声，这次的声音像是被压抑的叹息，过滤掉了子弹发射时的尖锐与狂暴，短促而沉闷。
“唔！”
被从月见瞳身后疾射而出的子弹击中心脏位置菌丝的长岛裕介痛苦地闷哼一声，如同破了个口的气球，身上的生机偃旗息鼓，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皱纹迅速爬满他光洁脸庞，仿佛风干老橘皮的手指搭在扳机处，颤抖着，却无力扣下。
“不...”
时间到了，却没能释放出神物吞噬掉最后祭品的长岛裕介不甘地盯着玻璃罩内依附着玻璃壁的菌丝。
这里居然还有人？
五感超常敏锐的月见瞳警惕地侧过身，看向身后连接着密道电梯的阴影处。
“身手不错，但警惕心还是太松懈了。”
低沉而冰冷的声音。
月见瞳面露惊诧地看着那道从阴影中踏出的熟悉身影。
“大哥？”
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口冒着几缕若有若无的青烟，琴酒银色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冷冽光泽，眉眼透着彻骨的冷戾之色，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瞥过站桩在原地的月见瞳：
“教你的人没跟你说对待敌人不能心慈手软吗？”
眼光毒辣的琴酒还是品出了月见瞳糅合招数里的杀手夺命招式。
被评价“心慈手软”的月见瞳：“啊？我吗？”
琴酒冷睨着她。
月见瞳看了看被击中心脏后，像一条搁浅缺水的鱼一般，瞬间进入濒死状态，但就是没咽气的长岛裕介，留了个心眼的同时，替自己辩驳了下：“我没想放过他，我只是暂时没有能够解决他的趁手武器。”
琴酒扫过一身礼裙的月见瞳，冷声道：“当你手无寸铁的时候，你自己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
话落刹那，他毫不犹豫，食指再次扣动扳机，进行补刀。
“砰、”
子弹再次精准地穿透长岛裕介的心脏位置。
长岛裕介身体猛地一颤，继续急促地喘着那口气。
嗯？
察觉到不太对劲的琴酒眯了眯眼。
月见瞳走近实木桌，将桌子翻倒过来，结结实实的桌面面朝长岛裕介，阻隔了他的视线。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黑红色的菌丝没了上方的遮挡，清晰地暴露在两人的视野。
月见瞳谨慎地站定在距离玻璃罩一段距离的位置，“但是，解决长岛裕介的话，可能真的需要特定的‘趁手武器’。不然，他可能死不掉。”
所以不是她不想，而是真的没找到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