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父皇和太子没有容人之量，朕做一个王爷也是不错。朕接手过来的江山纯属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摊子，国库空虚，兵权下放，文官结党，世家姻亲繁茂，当这个皇帝也就是表面风光，实际上在朝堂之上寸步难行。如今南边一个萧明，西边有西凌国虎视眈眈，东边的东兰国也不是好惹的，北边蛮夷就更不用说，只等大历国土崩瓦解，伺机冲上来咬一口。”
“那你就任由这样发展，你要做亡国之君？”
“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你这样的人不可能任由到手的权利就这样失去，你是不是憋把大的？”
姜姒的眼神里带着坚定的信任。
她就是觉得萧卓不会甘心就这样被人掣肘。
萧卓没有回话，只是嘴角带着笑，将姜姒搂进怀中，一只温暖的大手在她的脑门上摸两把。
“刚刚不是还说困死，那就睡一会儿吧！还要赶好久的路才到镇上。”
到镇上的时候还未到午时。
但因早上起的早，一行人赶路早就饥肠辘辘，找了家还算过得去的客栈停下来休整。
在喧闹的街市上，萧卓一行人格外显眼。
豪华的马车、俊男靓女、训练有素的侍卫，每一个单拎出来都不是普通富贵人家能用得起的。
他们一出场就引来了无数人的注目礼，包括正在茶肆二楼喝茶的丁灿和周雄。
周雄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姜姒，直到和李晋中的眼神对上，他才悻悻收回目光。
李晋中对于这种淫邪粘腻的目光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在这闹市里，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总不能因为别人看两眼漂亮姑娘就上去把人揍一顿吧！
他也只以为周雄不过是个贪恋美色的登徒子而已。
“寨主，咱们镇上来了条大鱼呀！看那马车，虽未有过多装饰，但是打造车子用的木材，那绝对是上上等木料，看那拉车的四匹马，都是汗血宝马。还有那么漂亮的女人，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一身高傲贵气。”
丁灿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道：“昨夜寨子里损失了一百多号弟兄，就是他们做的。”
“就那些人就搞了我们那么多弟兄。”
周雄有些傻眼了。
“这么厉害？”
“他们一个都没有损失，我们却死了那么多，你就该知道，那些人不好搞。”
丁灿并没打算再次出手，反正他也就是想要抢点钱财而已，并未想过招惹这帮人。
他的当务之急是看沐行舟想要他干什么。
姜姒一行人进了客栈，萧卓和姜姒进了包厢，其他人在大堂吃。
此时，大堂还不是饭点，估计是怕冷清，遂有说书先生在大堂说书。
姜姒是个爱热闹猎奇的，这些说书先生一般都有一张巧嘴，还有相当丰富的想象力，说出的故事虽夸张却也扣人心弦，就跟在现代看的各种霸总小说和短剧一样，逻辑不一定有，但一定是能让人爽的。
姜姒平日里吃饭不喜欢让人伺候，所以在外的时候就已经放阿秋去吃饭了。
包厢里就萧卓和姜姒坐在饭桌前，还有姜福和小李子在一旁站着伺候。
姜姒觉得有些冷清。道：“我去大堂跟阿秋她们一起吃。”
刚要起身，就被萧卓拉住了手腕：“坐下。”
声音淡淡，但却带着命令一般的语气。
“我喜欢热闹，想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姜姒的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她知道萧卓这人吃软不吃硬，故意软着态度说话。
“你自己长什么样你不清楚吗？出去吃，全场男人的目光可能都要黏在你身上了，你不觉得倒胃口吗？”
姜姒想了想，确实是有点。
她这容颜在盛京也算抗打，但是在盛京属于百花齐放，就算有些贵女五官没有那么惊艳，但是因为重视且有钱有闲，花在穿衣打扮上的功夫多了，也就能在妆造和服饰上避免了踩雷。
在盛京，一砖头扔下去砸到的十有八九是个美女。
但在这个小镇上就不是。
在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是贫苦人家，有点小钱的也有，但说到大富大贵的基本没有，这也就说明大家的颜值都靠妈生脸，而且是没怎么得到保养维护的原生态脸。
这跟姜姒这种从小精心呵护的，绝对是不能比。
“也是，毕竟我长这么漂亮。”
女人都是在乎自己的容貌的，突然被这样肯定，心里还是开心的。
要知道，皇帝金口玉言，若是拉个牌匾出来，在稍加宣传一下，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非她莫属。
俩人正吃着，厢房门口传来敲门声。
小李子去开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面容秀丽温婉，穿着一袭浅蓝色襦裙，袖口处还若隐若现露出几个整齐的针口。
她面容局促，手抱琵琶，低头含笑，柔声问道：“不知客官可否要听曲，一首只要十文钱。”
小李子刚要赶人。
姜姒却来了兴致。
“让她进来弹一曲助助兴。”
郑婉柔面上一喜。
她今日出来半天还未开张，已经被拒绝了好几次，终于有客人肯点她。
小李子侧身让开，让郑婉柔进了厢房。
哐当一声，琵琶坠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只见她怔愣在原地，眼角泛红，目光直直盯着萧卓。
“五皇子。”
声音微颤，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婉柔。”
萧卓认出了她。
郑婉柔是萧卓奶嬷嬷的女儿，他们自小就认识，虽然交集不算多，但每次见面，郑婉柔都跟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萧卓身后。
大了之后，知道有男女大妨之后，郑嬷嬷也将她关在屋里绣花，很少会出来。
萧卓倒台之后，郑嬷嬷死了，至于郑婉柔，默认也死了，毕竟他一个皇子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心去关心一个奶嬷嬷的女儿的死活。
如今再见，倒是有些意外。
“婉柔见过皇上。”
很明显，郑婉柔知道萧卓已经登基，当即跪下行礼。
“平身。”
“你怎会在此卖唱？”
萧卓随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