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十分肯定，姜姒就知道这人肯定早早就动了手脚。
姜姒继续道：“沐灵嫣迟迟不孕，你说这沐野会做什么？”
“会送其他女儿进宫。”
沐家只有沐灵嫣一个嫡女，但庶女有好几个呢！
“咱们可以从这里入手，女人都是有嫉妒心的，若是沐野策划送别的女儿进宫，你猜沐灵嫣会不会怀疑她已经被家族遗弃，这个时候守护家族的心是否还能坚定？”
萧卓知道姜姒的意思，但又提出疑问道：“以上都是你的猜测，你怎么知道沐野怎么想？他到目前为止也没提过要送别的女儿进宫。”
姜姒一听萧卓这话，就知道他肯定没动脑，一巴掌拍他胸口道：“你笨啊！你管他有没有，我说有他就有，只要沐灵嫣收到消息就行了，难不成沐灵嫣还能扒开她爹的心脏看他有没有换掉自己的心思不成。”
萧卓听姜姒这么一解释，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
姜姒分析到半，萧卓的态度从原先放松聊天的状态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先让她怀疑，然后你再提出条件引诱，只要能让她看到，你比她爹能给她的还要多，让她有一种意识，她爹没有你可靠，这样她就会像你靠近。
所以，第一种结果，你完全可以给沐灵嫣更好的条件。
对于第二种结果，咱们要分析弊端，沐野登基当皇帝，沐灵嫣顶破天也只是个长公主，何况她这个曾嫁给前朝皇帝的公主，这时候她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在一堆的兄弟姐妹中，她能讨到什么好处，要么找个位高权重的人嫁了，要么被拉出去和亲，保新朝安定，按照沐野的性子，沐灵嫣这样的身份，多半会被当成棋子丢出去和亲。
只要梳理好这两个结果，再从沐家搞点小动作，让沐灵嫣对家族失望，这个时候跳出来给甜头，谈合作，不就是手到擒来。”
姜姒一通梳理，萧卓倒是觉得可行。
但出于谨慎，他还是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觉得沐灵嫣会被打动？这个事情放在你身上，让你背叛姜姝，朕觉得没有可能。”
姜姒倒是很自信。
“我查过沐灵嫣的底细，她在沐家享受最好的资源，但是沐野对她的宠爱完全是在培养联姻工具，比如，沐灵嫣善骑射，爱兵书，自小在这方面表现出不俗的天赋，起码比她亲哥，也就是沐家嫡子要强上百倍，但是沐野从小边强压着沐灵嫣学习礼仪、琴棋书画和女工等等，从这一举动便可以看出，沐野对女儿的要求就是恪守本分，当好一个好女儿、好妻子。
就这样的培养方式，想让沐灵嫣对沐家百分百地付出，不太可能。
而我不一样，我从小就在哥哥姐姐父亲母亲的庇佑下自由成长，我不会女工这些东西，因为我不喜欢，所以不用学，我不喜欢跟别人打交道，所以我很少露面，这才是家族全心全意给的庇护。
想当初家族遭难时，你知道吗？他们也是第一时间让我逃命，父母叔伯想方设法想让我活着，虽然最后没有跑掉，但是他们为我做的事情，我一辈子都记得，所以在流放的时候，再苦再难，我也没想过要去死。”
姜姒说着说着，眼泪就湿了眼眶，然后直接贴着萧卓的胸膛用他的衣服擦眼泪。
擦完还抱怨一声：“你这人真是的，害我掉眼泪。”
姜姒收起话题。
萧卓也陷入沉思。
他倒是觉得姜姒的提议可以试一试，反正如今的局面已经这样，倒不如试一试，没准可以省些力气就拿下了呢！
第二天一早，萧卓下完早朝，便去了华春宫。
他并未像从前一样，跟沐灵嫣虚与委蛇，而是直接谈。
沐灵嫣被萧卓的打直球弄得懵了又懵。
萧卓谈完条件，并未威逼沐灵嫣当场接受，而是直接先给了诚意。
萧卓从华春宫出来，便下了圣旨，以后宫管理精力不济的借口，废除姜姝的皇后之位，改立贵妃沐灵嫣为皇后。
当天便将姜姝赶出坤宁宫，撵去建在盛京主城外的北郊，专门用来避暑的行宫月寒宫。
盛京上下哗然一片，待消息传遍整个盛京，姜姝的马车已经出了城。
对于沐灵嫣来说，萧卓的诚意给的就是那么的突然。
速度快到让沐灵嫣一时之间陷入两难的选择。
而沐野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是质问沐灵嫣情况，话里话外都子啊怀疑沐灵嫣是不是和萧卓做了什么交易。
谁都知道，沐家的女儿坐不上后位的原因，就是沐家手中兵权太盛。
现在来这么一出，朝中大臣纷纷派人打探消息。
沐灵嫣也是这时才明白，萧卓嘴上说给她时间考虑，可实际上，放出这个消息，就已经是在逼迫她做选择。
选沐家或是选他。
沐灵嫣其实更加倾向于选沐家，她当然知道，没有家族庇佑的女人有多艰难。
她打算派人去探一探父亲的态度，若是父亲让她在日后做个掌实权的太后，她倒是愿意帮助沐家更上一层楼。
只可惜沐家没有沐灵嫣想得那么好。
她坐在妆镜前，看着新送来的皇后凤冠。
南枝站在一旁，低着头，小声地汇报着。
“南枝，你大声点，本宫听不见。”
南枝不敢看沐灵嫣的的脸，单单听着沐灵嫣平静的声调，她都能听出平静之下隐藏着滔天的怒火。
但她也不敢不听话，当即大声道：“将军打算送二姑娘进宫，为娘娘固宠，如今府里已经开始准备了，让娘娘想想办法，让二姑娘进宫来陪伴娘娘。”
沐灵嫣笑了，眉眼却并无任何笑意，反而带着悲伤。
她最敬重的父亲，竟然不肯信她。
沐家还真是和萧卓口中说的一样，亲情凉薄，沐家的姑娘全都是棋子。
她的眼角挂着泪，问南枝：“南枝，本宫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为什么父亲不信本宫？萧卓稍稍一出手，他就怀疑本宫，本宫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呀！”
南枝自小便跟着沐灵嫣，她当然知道沐灵嫣在沐府上的地位，确实是千娇百宠，但那也仅仅是对女儿的宠爱，一旦对上沐府的男丁，那点宠爱真的不算什么。
南枝心里清楚沐灵嫣的处境，但是她不敢说。
只能跟着一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