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热闹的音乐会现场，柳夜在墙边找了个长椅坐下，旁边正好有垃圾桶可以灭烟，从这里也能看到现场的一角，他嘴里叼着烟，眼神空洞的目视前方。
廖文珺漫不经心的来到一棵树下靠着，跟柳夜之间离得很近，眉头没有舒展过，直勾勾盯着他。
沉默片刻，柳夜一根烟抽完，这才抬头迎着她那古怪的目光看去，她的眼眶仍旧有些红红的，看起来跟肿了一样。
“那就趁这个机会把想说的话都说完吧。”柳夜面无表情的对她说道。
廖文珺微微颔首，傻站着有些累了，便原地蹲下，一只手握拳撑着脑袋望向一脸波澜不惊的柳夜，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你讨厌我吗，我想听实话。”
闻言，柳夜嘴角掀起一抹不加克制的笑意：“可能在某些瞬间产生过这样的情绪，不过都是转瞬即逝罢了，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我的实话是不讨厌。”
廖文珺撇撇嘴，闷闷不乐的抠着手指，小声嘀咕道：“那不还是讨厌了吗。”
柳夜抿嘴沉思片刻，耐心解释道：“其实本质上来说，是讨厌我自己。”
廖文珺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别说这么深奥的东西，我脑子笨，听不懂。”
柳夜摇头失笑道：“从认识你那天起，直到现在，甚至以后，我都不讨厌你，只是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偶尔讨厌我自己，一点也不讨厌你，没法做到讨厌你，真心话。”
听到这番话，廖文珺的眉头总算有所舒展，转而继续问道：“刚才干嘛给我擦眼泪？”
柳夜无奈道：“可能还是有感情在的吧，虽然再见面没什么情绪起伏，但还是不忍心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
廖文珺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像是又问不完的问题，追问道：“承认有感情在很难吗，干嘛还加上个可能？”
柳夜开始显露出有些无语的神色：“算是和平分手，也没有闹得老死不相往来那样不堪，怎么会没有感情呢，我是个人，我也是有心的好吧，你哪儿这么多问题，明知故问一点意思也没有。”
廖文珺不悦道：“说不了两句话就开始凶我，不是你说的趁这个机会想说什么就说的嘛，现在又嫌我烦了。”
柳夜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廖文珺捕捉到他的神态变化，严肃道：“好，你又对我感到无语，搞得像我求着你跟我聊会儿天似的。”
柳夜好奇的看着她，不解道：“你既然知道我已经谈恋爱了，就应该知道我在面对你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态度吧，难道还想让我用别的方式对待吗？”
廖文珺白了他一眼，嘀咕道：“我就是还不太习惯。”
柳夜笑道：“不用习惯，也没那么多时间来习惯，毕竟今天过后就没什么可能再见面了。”
廖文珺沉默片刻，转移话题道：“你猜我为什么明知道你已经谈恋爱了感情很稳定还要来跟你没话找话。”
柳夜缓缓摇头：“不想猜，爱说不说，我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廖文珺下意识紧了紧拳头，很快又没什么底气的松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因为我希望你过得好，所以故意在你面前说这些没有边界感的话，让你消磨掉对我所剩不多的那一丝感情。”
柳夜苦笑道：“这么说的话，我还得谢谢你替我着想呗。”
廖文珺傲娇的仰起下巴，理直气壮道：“成全他人是一种美德。”
柳夜有些哭笑不得。
廖文珺接着又补充道：“不管你表现的多么淡漠，对我来说都只是表象而已，这就足够了。”
柳夜顿了顿，没有理会，而是转移话题：“回家住吧，经常回家陪陪家人也行，别让家里人担心你。”
廖文珺淡淡道：“再说一次，我没离家出走。”
柳夜摇头失笑：“好好好，随你随你，我只是好心劝你，以此告慰我的良心。”
廖文珺蹙眉道：“我搬出去住跟你良心有半毛钱关系吗？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所以才跟爸妈怄气搬出去住的吗？”
柳夜笑道：“用你刚才的话，不管你表现的多么不愿承认，对我来说都只是表象而已。”
廖文珺恶狠狠瞪着他，半晌没再开过口。
一番心理挣扎过后，廖文珺轻声道：“柳夜，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
柳夜摇摇头：“不记得。”
廖文珺强忍住撕烂他现如今这副嘴脸的冲动，不紧不慢的说道：“反正以后没可能再见了，既然你不想听我说，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你期望我说些什么吗？”柳夜反问道。
廖文珺认真的点点头。
“我偏不。”柳夜一脸欠揍的笑了笑。
廖文珺这次没表现出不悦的神色，破天荒也跟着笑了笑，鼻子一酸忍不住哽咽道：“我好嫉妒她，嫉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