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妖精的尾巴公会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往日的喧闹与活力荡然无存。每个人都沉默着,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能在压抑的等待中,期盼那个熟悉的身影能推开大门,带着爽朗的笑容归来。
然而,艾露莎从塞勒涅那里得到的,只有令人心悸的沉默。那片用于感应叶阳下落的龙鳞,不仅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塞勒涅本人都无法再感知到它的存在。唯一的解释,便是鳞片已被彻底摧毁,而这通常意味着……
艾露莎紧咬着唇,将这个可怕的猜测死死压在心底。她不能说出来,因为所有人的眼中,都还燃烧着“叶阳绝不会死”的坚定信念。这信念,是此刻支撑公会不至于崩溃的最后支柱。
与此同时,在一个纯白无瑕、无边无际的奇异空间里,叶阳静静地躺在地上。他睫毛微颤,随即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坐起身。
“我……没死?”
他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唯有纯粹到极致的白。这里空无一物,甚至连他引以为傲的见闻色霸气,也如同石沉大海,感知不到任何生命或物质的波动。
“该死,这地方……该不会是天堂吧?”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在心中急切地呼唤:“系统!系统!打开面板!”
没有任何回应。那个平日里随叫随到的系统,此刻如同彻底消失了一般,连最基础的光屏都无法唤出。
“喂!有没有人啊?来个会喘气的行不行!”叶阳忍不住对着空旷的世界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前方不远处的空间泛起涟漪,一团柔和而温暖的光影缓缓凝聚、浮现。
“什么东西?”叶阳警惕地眯起眼,下意识地摆出防御姿态,谨慎地打量着这团光。
正当他犹豫是否要上前触碰时,一道平和而充满威严的声音,直接从那光团中响起,回荡在这片寂静的空间:
“初次见面,来自异世界的友人。”
叶阳眉头一皱,语气不善:“你丫谁啊?”
光影中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笑意:“我?正是将你带到那个世界的人。”
叶阳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玛修曾提及的名字,脱口而出:“太阳神?”
“没错,看来玛修向你透露过我的存在。”光影肯定了叶阳的猜测。
叶阳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质问道:“果然是你!为什么?为什么选中我?”
太阳神沉默了片刻,光影微微波动,仿佛在组织语言:“选中你,或许只是一个偶然,一个必要的‘幸运’。”
“哈?这也太草率了吧!”叶阳感到一阵无语。
“并非草率,而是无奈之举。”太阳神解释道,“玛修的力量源于这个世界,同源的力量难以将其根除。唯有来自完全不同次元、规则迥异的力量,才有可能真正威胁到他。为此,我与其它世界的意志做了一笔交易,复制了某个异界强者的力量数据,并将其赋予了你。”
“这就是你身上那些奇特能力的来源。但为了防止你被各个世界的法则排斥,我将‘太阳’的权能也一并赐予了你,作为你的庇护与根基。”
“而你,确实没有让我失望,成功将玛修放逐到了时空的乱流之中。”
叶阳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放逐’?你的意思是,玛修还没死?”
“确切地说,尚未彻底消亡。”光影的声音凝重了些,“时空乱流的雷霆重创了他的本源,使其近乎破碎,但他最后的一缕神识仍在乱流中苟延残喘。可以说,他现在处于一种非生非死的状态。”
叶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有这种通天手段,当初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他?何必绕这么大圈子找我这个‘幸运儿’?”
“我做不到。”太阳神的回答带着一丝苦涩,“千年前那场决战,我的肉身早已被玛修摧毁。如今与你对话的,不过是一缕依附于世界意志而残存的意识罢了。我早已失去了直接干预现实的力量。”
“神……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叶阳有些难以置信。
“神?”太阳神的声音里充满了自嘲,“那不过是我们窃取世界力量后自封的称号。我们窥见了一丝规则,便妄图驾驭它。而玛修,则在这力量中彻底迷失,他不再满足于窃取,而是妄想取代世界的意志,成为唯一真神。”
“我们因此决裂。当我们发现世界的魔力正在急速枯竭时,一切都晚了。玛修窃取的力量已远超我们的想象,即便我们几人联手,也无力回天。最终之战,天地崩裂,两败俱伤,那片大陆的魔力根基几乎被毁。”
“为了给世界留下一线生机,我们以生命为代价,将玛修封印在了异世界‘爱尔兰登’,并将我们最初获得的世界之力尽数归还给天道意志,这才勉强稳住了世界的崩溃。”
“我的灵魂,也因此与世界意志紧紧捆绑在了一起。我知道,那道封印困不住玛修太久。于是,我和复苏中的世界意志共同谋划,决定引入‘变量’——也就是你,和你所代表的异次元力量。你的系统,便是世界意志为了引导你而创造的化身。”
叶阳听到这里,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那为什么解锁力量要用……钱?”
光影似乎尴尬地闪烁了一下:“这个嘛……我们发现你时,你似乎正为金钱所困。我们想,这或许是最能激励你变强的方式?所以就设定了这个条件。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心?”
叶阳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那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啊。”
“哈哈,不必客气,这是你应得的机遇。”太阳神坦然接受(或许是假装没听出反话)。
了解了前因后果,叶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的许多谜团终于解开。他收起玩笑的神色,语气变得真诚而平静:
“不过,抛开这些算计和使命不谈……我确实该谢谢你。谢谢你将我带到那个世界,让我遇到了他们(妖精的尾巴的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