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陶瓷厂现在是万人大厂，里面人多眼杂，何雨水才不想去。
红叶小学的话她倒也有资格，只不过教学生她还真没什么信心。
至于红叶供销社的话，何雨水那是完全有信心，不就是那个售货员嘛。
何雨水也是去买过东西的人，经常去供销社，里面那些售货员爱搭不理的样子，何雨水她非常自信，自己也能做到，那简直不要太轻松。
叶潇男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点了点她的脑袋：“去红叶供销社可以，不过我们红叶供销社可是和你平常去的供销社不太一样啊。”
何雨水和几个女人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不就是供销社嘛，难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叶潇男见众人露出疑惑神色，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们平日里去的供销社，售货员是铁饭碗，干多干少都拿固定工资。可咱们红叶供销社……”
叶潇男笑道：“每月设‘服务标兵’‘销售能手’流动红旗，评上的人多发半斤肉票、两尺布票。顾客不满意，可以给差评，要是哪个月差评超过三次——”
“超过三次会怎么样？”何雨水下意识往前探身。
“调离柜台去仓库搬货。”
见其他女人不解，叶潇男解释道：“别小瞧仓库活计，之前有人偷懒偷懒，被我调去扛了半个月化肥，现在见着顾客比见亲娘还热情。”
屋内响起低低的窃笑，秦京茹忍不住道：“那要是有人偷偷藏起差评呢？”
“这就有意思了。”
叶潇男笑眯眯开口，“每位顾客进门时都会领到枚刻着编号的竹牌，离店前把竹牌投进‘满意’或‘不满意’的竹筒里。要是竹筒里竹牌数量对不上……”
“保卫科马上来查！上个月就揪出个偷藏差评的，现在正在扫厕所呢。”
何雨水听得心头直跳，既佩服这套精巧的管理法子，又暗暗生出几分斗志。
她想起往常去供销社时，售货员斜倚柜台嗑瓜子的模样，再对比叶潇男描述的场景，突然觉得卖货这件事好像也没那么简单。
吃完饭后，索性今天没什么事情，叶潇男打算带着几个女人一起去逛逛供销社，买点东西。
秦淮茹笑道：“你们去吧，我在家里看着小凌和小默。”
叶潇男点点头，“辛苦你了，回头给你带点好东西。”
“咯咯，去吧。”
秦淮茹不去是明智的。
她在外人眼里跟娄晓娥还是不和睦的，一起逛街被看到了难免让人误会。
再加上两个孩子还太小，跟着不够麻烦的。
而且如果都去，他们一家九口人，目标也忒大了。
现在六个人出门，相对来说好上不少。
而且六个人，他的车也能坐得下。
一行人首先来到了镇东供销社。
刚一进门，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下，货架上的货物摆放得杂乱无章。
几个售货员围坐在柜台后面，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何雨水上前询问有没有新到的毛线，一个烫着卷发的售货员头也不抬，不耐烦地说：“没有，早没了，问多少遍了都。”
何雨水脸一疼。
她们才刚进来，哪里问了好几遍了？
秦羽好奇地凑到糖果柜台前，想要看看有没有新出的水果糖，却不小心碰倒了一盒火柴。
另一个售货员立刻瞪起眼睛，大声呵斥道：“小屁孩，毛手毛脚的，碰坏了东西你赔得起吗？”
叶潇男皱了皱眉头，默默把这些场景记在心里，不过也没跟对方计较。
现在就是这个风气，跟她们吵架，完全没意义。
娄晓娥拉着委屈的秦羽，无奈地摇了摇头。
几人没了兴趣，看了几眼就离开镇东供销社。
小秦羽噘着嘴说：“爹，这里的叔叔阿姨好凶啊，都不喜欢我。”
叶潇男蹲下身子，摸了摸儿子的头说：“乖，不是不喜欢你，是他们没有学会好好对待顾客。”
接着，他们又去了附近另外一个供销社。
这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位老太太想买块肥皂，颤颤巍巍地站在柜台前问了好几遍价格。
售货员却只顾着和旁边的人聊天，过了好半天才懒洋洋地报了个数，语气里满是嫌弃。
还有个年轻人想买瓶墨水，询问有没有蓝黑色的，售货员随手一指，说：“自己看，都在那儿呢。”
年轻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再问时，售货员已经没了踪影。
何雨水忍不住感慨：“这供销社的服务态度也太差了，大家买东西都跟求着他们似的。”
叶潇男叹了口气说：“所以红叶供销社才要做出改变，学习好的经验，制定严格的规则，让顾客有不一样的购物体验。”
从供销社出来后，叶潇男也不打算去其他地方了。
他又不是来受气的，主要还是想让何雨水看看这些人的态度，让她亲自感受顾客的情绪。
现在感受的差不多了，该去红叶供销社了。
叶潇男笑着说：“走，咱们回咱们的红叶供销社看看，保证让秦羽开心起来。”
红叶供销社分店很多，她们没一会儿就到了一家。
远远地，就看见红叶供销社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
下了车，还没等他们走进门，一个售货员就迎了出来，满脸笑容地说：“几位是来买东西的吧，大热天的，快进来凉快凉快。”
说着，便接过他们手中的东西，引着他们往屋里走。
几个女人相视一眼，这热情的态度，倒是让她们措手不及。
老实说，这跟叶潇男开车来的没一点关系。
在其他两家供销社，叶潇男也是把车开到了门口，根本没有这待遇。
屋内风扇开的很足，货架上的货物摆放得整整齐齐，还贴心地贴上了分类标签。
墙上挂着大领导画像下方，“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熠熠生辉。
小秦羽和小叶秋一进门就被售货员王阿姨拉到了糖果柜台前，王阿姨变魔术似的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小包水果糖，塞到他们手里。
“这是新到的橘子味水果糖，可甜啦，小朋友们快尝尝。”
小秦羽和小叶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开心地说：“谢谢阿姨！”
何雨水走到布料柜台前，想要看看有没有适合做棉衣的布料。
一个男售货员立刻搬来一个小板凳，笑着说：“您先坐着慢慢挑，这是刚到的几种花色，厚实又暖和，我给您拿出来看看。”
说着，便利落地将布料一一展开，详细地介绍起每种布料的特点和价格。
叶潇男在店里转了一圈，看到一位售货员正耐心地给一位不识字的老大爷讲解农药的使用方法，还拿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注意事项。
另一位售货员帮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把买好的米面送到了门外的自行车上，并仔细地绑好。
在一面墙上，还有叶潇男列出的供销社十大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