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从三年前醒来的那天起，她就一直在问，不过杨子默始终如一的沉默，从来没有回答过她。
“我太想知道了......求求你告诉我，你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我不希望你讨厌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已经哭了起来，如带雨梨花。
杨子默静静听完。
许久，他看向窗外尽头灰蒙蒙的雪山，沉声道：“我说过，当你记忆恢复的时候，你自会知晓全部。”
“我需要你告诉我！”
“现在的你，还没有面对过去的能力。”
说完之后，杨子默离开了寝殿，三年前的他不愿回答，三年后的今天，他依旧选择了沉默......
数日后，楚小凝的身体早已彻底康复，不过，她的心，却陷入了深深的低谷。
这些日子里，她的情绪极度低落，再也没有昔日的活泼与灵气，这些天她都郁郁寡欢，常伴忧愁入眠。
“大个子，你怎么这么没劲啊？你让老娘都懒得骂你了，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小一一边抱啃着一颗花生狂啃，一边开导着她。
“哎，小一，过去的我，肯定是个惹人讨厌的人吧？”楚小凝看着窗外萦绕的极北魔气，有些苦涩地说着。
“胡说八道！”小一把花生扔向她的脸：“与其乱想折磨自己，不如再去找那大魔头试探试探。你不是还有个便宜哥哥吗？杨子默也答应过你帮你找到他的下落，你找机会问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旁敲侧击打听到你过去的事呢？”
楚云，她的哥哥，大楚皇朝曾经的帝王。按照杨子默的说法，在大楚发生叛乱之后，楚云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连他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当然，至于江暮天那人渣说的什么‘是杨子默亲手杀了她哥哥’之类的话，楚小凝是全当废话自动滤掉了。
不过提起杨子默，楚小凝则有些愤然：“不是我不想找他打听，而是我的伤才刚刚恢复、那个大魔头就急着把我从他的寝殿赶了出来，太混账了！说起来，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两天。”小一再次朝她的脸上扔了一颗花生米：“两天不见，甚是想念？他不来找你，你不会自己去找他吗？”
“对呀！”楚小凝拍手道：“这两天饭菜可难吃了，我去找他说说，这种理由他不会拒绝的。”
说着，她就立刻起身离开了房间。
“还真敢去？这个笨蛋！”小一惊呼，赶紧跟了上去。
屋外，回廊内魔气流淌，颇为安静。
正当楚小凝在回廊里埋头走路时，忽然，一个紫色的窈窕身影，出现在了回廊尽头。
紫娴？楚小凝一怔，旋即埋着头，绕着边上走，打算快速走过。
在无念城，紫娴是炙手可热的存在，并且对她一直有很深的恶意，她自然不会没事去触霉头。
“站住。”她和紫娴错身而过没几步，就听到了紫娴那傲慢冰冷的声音。
楚小凝只得停下了脚步：“有何见教？”
“哟，这是急着去哪呢？莫非又要出逃？”紫娴一脸嘲弄之色道：“有本事的话，最好今天就滚出无念城，滚出极北之地，你还真以为这里有人想留着你？”
“我也不知城主是如何想的，不但为你做了那么多荒唐事，甚至不惜燃烧本命真气为你疗伤，你完全是个祸害，只会惹事生非，那一箭怎么就射不死你呢！”
紫娴的话，尖酸刻薄，句句诛心。
楚小凝呆呆站在原地，心中已是一片空白，连紫娴接下来的话都没有听太清。
燃烧本命真气，为我疗伤？
对于修炼者而言，燃烧本命真气可不是什么小事，轻则损伤根基，降低修为，重则走火入魔，神魂湮灭。
小白燃烧本命真气的下场，楚小凝刻骨铭心。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喃喃自语：“这些天里，他一直在用本命真气为我疗伤？”
“觉得自己是个宝，很了不起？”紫娴嗤笑两声，随手拿出了一个碧绿的玉瓶：“城主本就有伤在身，为了救你，伤势又加重了几分，不得不每日服用渊寒灵液这等至宝疗伤圣药。”
“他现在……还好吗？”
“别装得自己很在意他似的。”紫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城主这些年对你无微不至，你呢，不仅魔功修炼一无所成，还常常给他惹事，简直就是个白眼狼。哎，可惜这渊寒灵液取得太急，已被深寒冰渊寒气彻底冻结，贸然饮用，怕是会伤及元神，你若真有心，不会让他被寒气所伤吧？”
楚小凝闻言沉声道：“有话直说。”
“很简单的小事。”紫娴笑道：“渊寒灵液的寒气不可用真气贸然化解，唯有靠身子温养融化，方才最有灵性。你只需抱着此物，花费数个时辰，将寒气化解即可。我事务繁忙，脱不开身，而城主对你关怀备至，你不会连这点小事也不愿做吧？”
“给我。”楚小凝没有拒绝，甚至也没多想，她直接伸出了手接住玉瓶。
“啊！”不过，在触碰玉瓶的瞬间，她就立刻感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疯狂地往自己骨髓里钻。
楚小凝双手发颤，不过最终还是紧紧地捧住了玉瓶。
“记住了，唯有靠身子温养融化的，方才有效果。”紫娴看到楚小凝被冻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嗤笑道：“你若是做不到，也可以等我数日归来之后，再由我亲自来做，只不过，城主他这些天得等等了。他本就虚弱，再加上多次燃烧本命真气，也不知会对他的伤势造成何等影响......哎，把这等大事交给你，我也是忙得没有了办法。”
说完，紫娴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小凝并未多言，她紧紧抱着玉瓶，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大个子你这白痴！”一进屋子，小一飞了出来，恼怒万分道：“刚才她骂你你怎么不还手？把我气个半死！”
“小一，那不重要。”楚小凝捧着那寒气阵阵的碧绿玉瓶，身子微微发颤。
紫娴的诛心恶语，楚小凝已经不会在意，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个玉瓶。
她被冻得直发颤，原本白皙红润的秀手，此刻早已是苍白无比，隐隐可以看到青色的痕迹。
她银牙紧咬，直接玉瓶抱在了怀中。
小一见状大惊道：“喂！你在干什么？你不会真要用身子把它暖化吧？”
“嗯，要用身子......”楚小凝已经不想说话，阵阵的寒气如刮骨钢刀一般折磨着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