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江威不负责任也好，说他有了血性知道反抗也罢，说完他就走了，没管高蓉的死活。
高家父母一下子傻眼了。
于是他们把矛头对准了李慧，骂她养的什么渣男儿子，骂江威不是人。
或许对方骂江挽，李慧还不会生气，可骂的是江威，李慧一瞬间有了劲儿，从地上起来，抓着高母的头发就扭打起来。
女人打架，尤其是上了年纪又没什么素质的妇女，打起架来非常可怕。
头发满天飞，衣服、脸上很快都是血迹斑斑。
高父想帮忙都不知从哪儿进入战场。
江挽拉着何娜走了，不凑这个热闹。
下楼后，江挽对着漆黑的夜长叹，“孩子没了，我觉得也挺好的。孩子若是没有摊上好的父母，那还不如不来这个世上。”
何娜也说，“确实，你嫂子的妈妈完全是一个吸血鬼，只会扣女儿的钱，你嫂子也蠢的很，完全没有自己的分辨力，她妈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五个月的双胞胎，非得打掉，真是作死。”
“人各有命。”
两人一起走向停车场，在停车场旁边的花园里看到了江威。
他孤身一人，坐在夜色里，低着头，颓废落魄。
何娜很感慨。
她毕竟拥有过江威最宝贵的青年时期，“你回去吧，我去跟他聊聊。”
“好。”
江挽又回到公寓。
刚回到家手机里就传来了李慧的微信消息。
【两个孙子没了，你哥的儿子没了，你后悔愧疚吗？】
江挽没理。
很快李慧发了第二条来，【你跟你哥给我把你们的弟弟找到，你不如你弟弟。】
江挽看着这一条信息，心口像涌出了鲜血般，撕裂、沉闷、窒息。
其实这种感觉小时候就有，一样的事情，若是做错了，哥哥没事儿，她得到的就是责怪和冷脸。
只是那时愚钝，只以为是做错事后的惩罚。
现在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哥哥得到庇护，她得到了刀子。
默默的把李慧微信加入黑名单。
这一生父母缘分真是浅薄的很，现在也该断了。
早上，江挽被肚子疼醒。
她上洗手间时，发现内裤上的血更多了。
她不想拖，于是在手机上挂了一个专家号，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医院的妇科。
她在医生办公室外面等号，没发现不远处的文玥玥。
文玥玥戴着口罩，她今天过来不是产检，而是给自己查血糖。
她没搞明白，江挽怎么会在这儿？
不会是怀孕了吧？
妇科和妇产科是一层楼，是连在一起的，江挽过来是看什么科的。
按理说，江挽吃了那么久的药不会怀孕。
但是也很难说。
她想搞清楚真相，于是就想了一个办法，她去连廊给苏雪儿打电话。
她现在和苏雪儿在同一战线，她知道苏雪儿特别讨厌江挽。
“我马上带我妈过来，江挽要是怀孕了，我一定会想个办法让她把孩子给打了！”
“好。”
文玥玥放心了。
苏雪儿和温怜很快就到了，她们来，江挽刚好进医生办公室。
医生给江挽开了查血、彩超的单子，江挽在手机交钱，然后做检查。
等结果需要很久时间，温怜没那个时间等，于是暗地里利用特权。
江挽好奇，今天的血检报告只要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她拿去给医生。
医生一惊，“你最近吃什么了？”
江挽，“没吃什么，正常的一日三餐。”
“不对。”医生认真的看了看说道，“你是不是吃了避孕药？”
“没有。”
“不可能，孕酮值低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绝大可能是吃多了避孕药的缘故，所以子宫出血，以及血堆积到了盆腔。”医生叹气，“若是不想怀孕，可以让你对象带套，这么吃身体要出问题，你这短期之内都怀不上孩子，很有可能影响你一辈子的生育问题。”
“……”
江挽怔了。
无论她怎么解释她没吃药，医生都不信。
最后医生给她开了点儿止血的药，她离开医院。
她一走，温怜和苏雪儿进了医生办公室。
五分钟后，两人神采奕奕的出来。
文玥玥问，“怎么了？”
苏雪儿兜不住秘密，说，“江挽可能一辈子都没法生孩子喽，太好了，看这回哥哥还要不要她！”
文玥玥心中大喜。
温怜微笑，“行了你，别乐了。你去把这事儿告诉你哥，看你哥什么意见，我期待着他的离婚证。”
“好咧。”
文玥玥心里乐开了花。
她想，该给张婶发点儿奖金。
苏雪儿马上就去找了苏启，“哥哥。”
苏启正在办公，她冒贸然闯进来，苏启摘掉耳机，宠溺的责怪，“干什么，还没被我教训够？”
“还说，你就知道为了江…为了嫂子训我，我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苏启无奈的摸摸她的头，“上次哥哥打了你，是哥哥错了，哥哥给你道歉，零花钱哥哥给你加倍，好吗？”
“这还差不多。”苏雪儿嘻嘻一笑，撒娇的抱着苏启的胳膊，“哥哥，今天我发现嫂子到医院去了。”
苏启连忙问，“你嫂子不舒服？她去做什么？”
“她检查完后，我和妈妈偷偷去找了医生，医生说嫂子因为吃多了避孕药所以一辈子都不会怀孕了。”
这话她说的很严重，不严重哥哥不会当回事。
苏启一震，“吃多了避孕药？？”
他和挽挽很久都没有过性生活，她为什么要吃避孕药？
“嗯，不知道嫂子为什么吃这个，她是不是不想给你生孩子啊？”
苏启心里猛的沉下去。
苏雪儿又说，“如果哥哥一辈子当不了爸爸，那……”
“行了，别在这儿胡说八道。”苏启把苏雪儿推开，他沉声道，“当不成爸爸就不当，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要上班，你回去玩儿。”
“哥哥！你怎么这么护嫂子啊，她不能生小孩儿，你知道这个重要性吗？”
“爸是这么护妈的，我们也是这么护你的，你嫂子是我老婆，我不护她我护谁，你出去。”
苏雪儿撅着嘴跑了。
烦死了。
没想到不能生育也无法改变哥哥，真是个疯子！
而苏启在办公室里，已无心工作。
甚至拿了一根烟点上。
他从不抽烟，因为不想挽挽吸到二手烟。
现在烦躁的非常需要尼古丁的刺激。
大量吃避孕药。
一辈子没法怀孕。
挽挽想干什么？
这么不想跟他生孩子？
难道没想过白头偕老？
他关了电脑，拿车钥匙出门，已无心工作。
……
今天周末，江挽不上班。
从医院里出来后，她就回了公寓。
她依旧坚信是医生弄错了，她从没吃过避孕药，怎么可能会是这个结果。
去接水吃药。
吃完躺在沙发上休息。
十点的时候，张婶过来了，带了很多的菜来。
张婶看到她就笑，“今天周末，准备给你好好做顿饭。”
“谢谢。”
“别客气。”
张婶去厨房，一会儿拿了一把芹菜出来，又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茶几前，一边摘菜一边和江挽聊天。
张婶说他儿子最近买了新房，下半年装修，明年结婚。
说儿子聪明，儿媳知书达理。
江挽看着张婶眉飞色舞，她也替张婶高兴。
芹菜摘好了，张婶起身，接着她看到了桌子上的药。
“江小姐，你不舒服吗？”她拿起药看，止血的，她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
江挽说，“嗯，子宫出血，所以得吃。”
啪嗒。
药掉到了地上。
张婶连忙蹲下，语气颇鸡，“我没拿稳，没拿稳。”
江挽觉得张婶非常怪。
没拿稳掉在地上很正常，可连在她子宫出血后面掉，再加上她说这话时的慌乱语气就很有问题。
张婶把药捡起来放在了桌子上，立刻去了厨房，关门。
整个做饭间，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来跟江挽聊天。
饭做好了上桌，张婶都没看江挽的眼睛。
她洗完手抽了一张湿纸巾擦手，背对着江挽说，“我回去给我儿子打扫一下房间，晚点再过来。”
江挽看着张婶的后背，她能明显感觉到张婶的异常。
心虚、慌张、紧张。
为什么？
“已经中午了，张婶你跟我一起吃吧。”
张婶拒绝，“不了，我答应了儿子，中午跟他吃。”
她迅速离开。
江挽坐在餐桌前心里五味杂陈。
她的饮食一直都是张婶在负责。
若医生的判断没有搞错，那么让她吃避孕药张婶是第一怀疑对象。
不，不可能。
张婶对她那么好，怎么可能长期给她吃避孕药。
她也没有动机这么做。
她希望是自己搞错了。
但是，一冷静下来，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
张婶盯着她吃饭喝汤，盯着她喝葛根粉。
都是不对劲的。
江挽的心落入尘埃。
晚上，张婶请假了没来。
苏启给她打了两个电话，江挽没接，没接之后，苏启就没打了。
这头。
苏启喝着闷酒，温怜站在他身侧，她心疼儿子。
叹息，“别喝了儿子，伤身体。”
这是苏家的吧台，琉璃灯光照着苏启轮廓分明的脸庞，又晕染着他眉眼的悲伤，“妈，别担心我，我心里闷。”
温怜说，“因为江挽不能生育？”
苏启没说话。
沉默等于默认。
“要不…跟她离了吧？”
苏启摇头，他不想。
“何必呢？”温怜说，“你是优秀的好孩子，你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最优秀的女人，江挽也优秀，她也漂亮，也非常不容易，可她不是你的良配，她都不爱你了，若是爱，她不会吃避孕药。”
最后一句话戳到了苏启的心。
是啊，挽挽不爱他了。
他早就察觉到了。
可他不想承认，他觉得挽挽就是爱他，他们相爱了很久，未来会继续相爱。
温怜，“放弃她吧。”
苏启没回，又喝了一口酒，脑子里忽然想起昨晚上文玥玥在他身上说的话。
【启哥哥，挽挽嫂子不能生育了是吗？身为女人，我真的很心疼她。但是，我可以生，我可以为启哥哥生很多孩子，我会做一个很好很好的妈妈。
以前我只想为你好，不想你和挽挽嫂子有矛盾，可是现在我发现挽挽嫂子对你一点不好，她不给你打电话，不关心你，但是我爱你，启哥哥，我真的好爱你，如果我能嫁给你，那我就是地球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不会娶文玥玥。
截止现在，他依旧是这个想法。
可挽挽呢，她真的不爱他了吗？
好多天不给他打一个电话，他打给她，她也不接，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
第二天张婶来了，人都憔悴了一些。
今天何娜约江挽去散心逛街，江挽没去，她特意在家等张婶。
张婶提着菜进屋，依旧不太自在，“江小姐。”
江挽微笑，“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有点儿。”
“菜给我吧，我来做，其实我厨艺挺好的。”
“不了吧…”
“没事儿，我来。”
江挽提起菜去厨房，她让张婶休息，她来做。
花了一个小时做好了三菜一汤，她端上桌，又给张婶盛了饭。
张婶坐下来，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江挽莫名的鼻子一酸，她给张婶夹了很多脱骨的排骨。
张婶埋头吃。
吃完了一碗饭，张婶发现江挽根本没动筷子。
江挽心里难受，还是带着笑，“我不饿，也吃不下。你给我当了很久的阿姨，做了几百顿的饭，这顿散伙饭我做给你吃。”
散伙饭？
张婶抬头，愕然。
江挽眼眶红了，“张婶，你待我不薄，对我也好，可为什么…你要给我吃避孕药呢？我想要一个答案。”
张婶也想哭，她真的没想到事情这么快败露。
“我…”
“没事儿，你说实话就是，看在你往上带我好的份上，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张婶哭了，她怎能说实话。
她也不敢说。
她突然想起苏启曾经发现过她给江挽农药，她说是维生素，苏启说“那就好好给挽挽吃”。
她脑子一热，“是…是少爷让我这么做的。”
江挽一震：“谁？苏启？”
张婶心里狠狠一跳，她在说什么啊！！
可话都说出去了。
“是…是他让我这么做的，说把药放进饭菜里，不知不觉。”
张婶说完就跑了。
门哐的一声，震碎了江挽的世界。
一个小时后，她出门，去了和苏启的婚房。
找到了那张苏启签了名字的空白纸。
在上面填写了离婚协议书。
她什么都不等了，她要立刻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