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要，你先前跟汤秘书都说了啥呢，汤秘书笑得那么开心。”
杜若云同林盼儿走着，不动声色打探道。
当初田红花狐假虎威被陈铖惩治，她们都以为是陈铖眼里容不进沙子，可这段时间来，汤秘书对林盼儿似乎格外另眼相看，让杜若云不禁好奇，林盼儿怎么就入了汤少华的眼。
“汤秘书知道我发了工资，让我请客吃饭，但我的票已经用光了，只能亲自下厨给陈厂长和汤秘书做几道菜尝尝。”
听林盼儿提起陈铖，杜若云不免心中一动，“你还会做菜呢？”
“最近跟在冯姐身边，学了一些，自己也买了菜谱钻研，做家常菜应该是没问题的。”
作为教育工作者，对于林盼儿的上进好学，杜若云是非常喜欢和欣赏的。
“那行啊，今天的晚饭就你来做，让我也尝尝你的厨艺，没得让陈厂长他们捡了便宜。”杜若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好呀，夫人晚上想吃啥？”
“你看着安排吧，做你拿手的。”
“好。”
目送杜若云上了直达学校的班车后，林盼儿不禁微笑。
出门前，她就知道杜若云在二楼露台上，跟汤少华搭话是她故意为之，包括说要给陈铖做饭。
她不想一直只做打扫浇花的粗活，可冯慧不肯放权给她机会，她只能出此下策。
……
车上，汤少华跟陈铖说起林盼儿，“林妹子真是傻的有点可爱，让她请客她就真答应请客。”
“她一个月累死累活就挣那么点钱，你真好意思开口。”陈铖毫不客气的鄙夷。
“我自己肯定是不好意思的，所以我算上了陈厂长你的一份。等她哪天休假，我买上菜，让林妹子做一顿给我们吃。”
“我不吃。”
“我跟林妹子都说好了，去你家做。”
“我没同意。”
汤少华回头看陈铖脸色冷漠，笑道：“林妹子说她会做鱼，到时让她做道水煮鱼，咋样？”
陈铖爱吃鱼，尤其是水煮鱼，但涪城能做水煮鱼的饭店并不多，味道也不如老家蓉城那边的地道。
“我意志力没那么薄弱，被两口吃的就诱惑了。”陈铖冷嗤。
引诱失败，汤少华只得做罢。
他也是信口一说，林盼儿报给他的菜单里，并没有水煮鱼。
“对了，厂长，林妹子的照片你还给她了吗？”
他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记得这种小事。
陈铖冷哼：“你捡回来的照片，你自己还给人家。”
意识到陈铖对林盼儿的抵触情绪，汤少华打趣：“厂长，您该不会是还在气土鸡蛋那事吧？”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汤少华讪讪闭了嘴。
等林盼儿拎着菜篮子回到钱家，冯慧第一时间查看，担心林盼儿漏买或少买了东西。
“怎么回事，让你买的排骨和豆腐，你买成五花肉和四季豆了？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就不该让你去买菜的。”
买菜涉及到管帐，钱和票，在今天之前，冯慧都是自己出去买菜，但江爱华早上喜欢去公园溜弯，冯慧得陪着，时间上有些错不开，因此不得不把买菜的活交给林盼儿。
今天是林盼儿第一天领买菜的差事，却没按她的吩咐采买，冯慧免不了一通发作。
“冯姐，你别生气，夫人说想尝尝我的手艺，今晚的饭让我来烧，让我做两道拿手的菜。”
冯慧狐疑看着她，“啥时候说的？”
“出门的时候。”
“知道了，你去做事吧。”
“好。”
目送林盼儿拿着抹布扫帚去二楼后，冯慧把肉和菜一一放进冰箱，之后从菜篮子里挑了一个大鸭梨，削皮切成块，端去江爱华的房间。
“老太太，尝尝这梨。”
“先放着，我写完再吃。”
江爱华除了喜欢舞剑和溜弯外，每天都坚持抄一个小时的经书经文，为儿女子孙积攒功德福报。
冯慧放下梨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看江爱华抄写经书。
等到江爱华搁了笔，她便上前替江爱华揉手腕。
江爱华吃了块梨，赞道：“嗯，挺甜的，汁水也多，我尝两块就成，剩下的你拿去跟小林分着吃。”
冯慧轻声应道：“小林跟我说，晚饭夫人让她烧。”
江爱华不甚在意，“小林年轻，她多做点事，你也能轻闲点。”
“可小林都没下过厨，我担心她烧不好。”
“不是有你吗？你在旁边看着，多指点指点她。”
“那还不如我自己做，还省事点呢。”
江爱华老是老了，脑子却不愚钝，听得出冯慧心里的不痛快。
“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心眼小，放心吧，小林再能干也越不过你，当初招小林进来，就是给你找个帮手，你要学会知人善用。”
“老太太，我没有小心眼，我是觉得小林这个人野心太大，她才进来一个月，就想着抢我的活干了。”
“她人年轻，沉不住气也是正常的，所以让你多教她呢。”
“我倒是想教，可也要她肯听才是，今天第一天买菜，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江爱华将梨盘塞到冯慧手上，“我看呐，这梨该给你吃，让你好好败败火。”
梨块雪白晶莹，散发着清甜的梨香。
冯慧咽了咽口水，“那我真吃了？”
“吃，多吃几块！”
趁冯慧吃梨，江爱华又打开衣柜，翻出一块湖蓝色的雪纺布料。
“这块布，你去做件衣裳穿吧。”
冯慧受宠若惊，“老太太，这，这不合适……”
“给你你就拿着。”
“谢谢老太太。”
……
中午午休时，冯慧拿出江爱华给的雪纺布，对着镜子在身上比划。
看林盼儿看着她，她问：“好看吗？”
“好看。”
冯慧看着镜子，又问她，“你觉得做衣服好还是做裙子好？”
“做衣服的话，平时也能穿，裙子没那么方便。”
冯慧看向她，“夫人给你的那块布，你做的啥？”
“我做了件衬衫。”
冯慧点头，“那我也做衬衫吧，剩下的给我家小娟做条裙子。”
小娟是冯慧的女儿，今年4岁。
看冯慧脸上因为提到女儿而流露出来的喜悦，林盼儿心底不禁蔓延起尖锐的痛意。
上辈子，从出生一直到死，她都没能给女儿春花做一件新衣裳穿，也没能让女儿过过一天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