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刚刚出炉的桂花糕！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糖葫芦糖葫芦～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今日新店开业，所有菜品八折，客官们赶紧来尝尝吧！”
夕阳西下，正是街市最为热闹的时刻，师延抱着小星星看着窗外繁华的景象，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反倒是出宫前还兴致勃勃的壹百，因为刚刚见证有人因为他的霉运死去，煞白的小脸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李七见状，不由得安慰道：“那人本就是死囚，若不是被贴了倒霉符咒，早就该问斩了，壹百你可别为那等十恶不赦之人伤心了呀～”
壹百摇摇头：“不是伤心，就是他死得突然了有点被吓到，不碍事的，你们别担心我了。”
李圣昀闻言，合上账本道：“如此最好，日后这些场面你自然还要经历许多，总会习惯的。”
“是，主子。”
脸色苍白的少年因为帝王这句话，用力捏紧了拳头，非常认真点头应道。
师延见状，立马笑着把人拉到窗前，将观光的好位置留给了他。
“壹百快来看，那边有耍杂技的！喷火喷得老高了！”
“哪里哪里？”
毕竟年纪小，容易被转移注意力，被师延这样一牵引，壹百就兴致勃勃凑到窗边看热闹去了。
师延借此挪了挪位置，靠近李圣昀，问道：
“为什么要挑夜晚收债？过一会儿大家伙就该用晚膳了。”
李圣昀笑道：“自然是因为背债的人也刚刚下值归家，最容易找到人。”
师延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也是，再忙的人晚膳时间绝对会在家，绝对是讨债的好时机，不愧是师侄你呀，把人拿捏得死死的！”
李七无奈道：“都是经验之谈，起初时候也吃过不少亏，才有了如今这般众人自觉交租的光景。”
可惜，哪怕是经过连续二十年的努力，仍有一成的癞皮狗需要他们年年亲自催。
特别他们今日要去的第一家，国公府！
师延听到这，很是疑惑：“我刚刚扫了眼账册，上边的人身份可都不低，为何明明有钱却不愿主动上交租金？”
“师叔你逍遥自在惯了，不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特别家大业大的世家大族，别看表面风光，内里几乎都是一团乱账，一会儿到了国公府，他们说什么好话你都别接就是。”
李圣昀此刻就跟个老妈子似的，生怕一会师延善心大发扰了他们的催收进度。
“这么可怕吗？嘿嘿我一会定要好好见识见识～”
话刚刚说完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国公府，到了。
“哇！好气派的宅子啊，不愧是国公府！”
壹百最先跳下马车，一眼就被国公府的气派给震慑住了。
“这么富丽堂皇？比我青云宗都气派呀～”
师延捧着花篮跟壹百站在一起，两个人同时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神色，令李圣昀忍俊不禁。
“这宅子本就是按照王府的规格建造的，自然气派，宫外唯一能与之媲美的，也就老大的逍遥王府了。”
到了外边，师延很给李圣昀面子，不仅走在他身后，称呼也跟着改了。
“圣上为何对国公府如此恩宠？”
“自然是因为老国公爷对朕有救命之恩。”
国公爷柳梦刀，今年刚过了七十大寿。
是除了周相仪之外，李圣昀打心里承认的另一位老师。
当年他登基得仓促，内忧外患，四面楚歌，柳梦刀是第一个表态扶持他这个新帝的忠臣。
“当时朕在外南征北战，全靠国公爷跟国师把持朝政，可惜当时朕羽翼未丰，宫内太多前太后的人马，害得柳国公在朕大一统前夜挡了一箭，从此落下病根……”
当初那一箭就是朝着杀李圣昀来的，不仅有灵力加持，箭头上还抹了剧毒，加之箭矢险些射到柳梦刀心脏。
李圣昀耗尽了无数灵药跟时间才将其从死亡边界拉回来。
从那之后，柳梦刀就被他封为国公爷，赏赐了无数珍宝与商铺良田。
这么些年来，他让人收租也只收国公府的租金，那些商铺良田他都直接忽略不计。
可即便是如此，国公府也就风光了十多年，内里还是渐渐陷入了腐败。
没别的，就因为柳梦刀这性子，太老好人了。
好到什么地步？
就是老家来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上门打秋风，他都能好吃好喝供着养着的那种。
久而久之，偌大的国公府，几乎找不到一处空房。
师延跟壹百一边跟着一边听，只觉得离谱。
离谱之余，师延又疑惑道：“那国公爷如此性子，也不至于拖欠租金啊？这可是给圣上的钱，他不可能不知道啊？”
李七叹气：“以前自然不会，可自三年前国公爷将中馈交于大儿媳掌管后，便一年比一年拖得久了。”
几人聊完这些话，也才堪堪走过花园，可见这国公府究竟有多大。
至于为什么没人带路？
自然是因为他们主动避开门房偷偷进来的了？
毕竟是来讨债的，谁知道门房会不会多嘴传出去？
别家李圣昀自然不在乎，可国公府的面子他是绝对会给的。
师延放开神识慢慢覆盖国公府，很快便找到了正在大堂用膳的一大家子。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那叫那叫一个瞠目结舌。
“我滴个天道老爷，用个晚膳十几桌人？莫非今日府内有喜事不成？”
李圣昀：“并不，这是他们的常态，这些人里，不仅有大房二房三房的好几代人，还有各位夫人的娘家人，甚至还有那些老家亲戚，别惊讶，柳国公连养亲戚都养了好几代人。”
师延：“……”
怪不得说国公府如今连一间空房都没有，不是没有道理的。
连老家来打秋风的亲戚都能养好几代，这国公爷到底是什么绝世大善人啊喂！
还有儿媳孙媳的娘家人也一起养？再大的家业也顶不住这么多人一起造啊！
可怕，简直太可怕了！
壹百自然是知道这位救过主子性命的柳国公的，听了这些话竟然直接哭了出来。
“这些人太坏了，竟然全都在吸国公爷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