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烟花声阵阵，小莲还是将陆清恒直白的话语听了个分明。
默默退开好几步，隔着面具都觉得自己的脸上烫的吓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小姐混久了，陆世子这么冷面的人都能说出这么放荡不羁的话了，看来“近墨者黑”是真的很容易。
柳月茹虽然也有点诧异他的主动，但还是选择性的通往事情的核心要点。
“皇上当真听信了你的说辞，会把我筛出大选？”
文帝本就没打算让病弱的柳月茹进后宫，柳家的家世，若是出个嫡长女病死后宫的事儿，也是怪膈应人的。
文帝可不想自己死后被御史台记上这么一笔，污了自己的声名。
坐拥天下的帝王要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区区柳月茹还不至于迷了帝王心智。
看着跪在下首一脸诚恳的儿子，文帝的心格外荡漾。
拘谨了这么多年，总算能看到他在自己面前有所求的模样了。
“那柳家姑娘颜色是还可以，可身子未免太弱了……”
娶妻娶贤那都是屁话，谁乐意自己的枕边人是个丑的？！就陆清恒这张脸，还真不是普通姑娘能配的上的。
柳月茹的容色嘛马马虎虎，但身子骨弱成那样，连生育都有问题，若是让这样的人做了镇北王世子妃，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苛待陆清恒呢。
“皇上的顾虑，微臣明白。但微臣此心昭昭，我大朔医术超绝者众，臣相信总有人能治好阿茹的弱症，求皇上成全。”
深深跪拜下去的身姿依旧笔挺，没有因为真的心有所求而弯了脊梁。
陆清恒是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有真正的示弱之资，但这在文帝眼中就赫然成了：瞧瞧，不愧是朕的血脉，风骨极佳。
“行了行了，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瞧把你给紧张的，朕……”看了眼憋着笑的云麓，文帝瞪了一眼，捋了捋胡须轻笑一声，“朕成全你就是了。”
一脸欣喜异常的抬眸看向上座的皇帝，陆清恒还是头一次毫不收敛自己情绪的样子，看的文帝暗暗感慨儿大不由爹。
“微臣谢皇上恩典。”
站起身就要往外跑，瞧的文帝一愣。
“慢着，你这是要去哪儿？！”
“微臣……”
“世子爷，宫宴马上就开始了，您这会儿该不会是要出宫吧？！”
云麓抢先一步给陆清恒使眼色，这有了媳妇忘了爹的也太快了，没得要把文帝气的收回成命。
接收到了云麓的眼神，陆清恒犹犹豫豫的放下卖出去的长腿。
“呵……竟然如此急不可耐，真是出息了。”
不悦的一声冷哼，文帝缓缓站起身，陆清恒乖觉的上前搀扶住，手背上落下皇帝微凉粗糙的大手，忍着恶心低垂着头装出一副大孝子的虔诚模样，连道不敢。
“你自小在军营长大，有什么是你不敢的。朕即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人就在那儿还能跑了不成，晚些再去又如何？！”
“皇上说的是，微臣自然是要陪您去宫宴的。”
柳月茹听完连连摇头，嘴上也是不留情。
“啧啧啧，难为世子殿下了，竟然为了小女子委屈至此。”
“你知道就好。”
陆清恒也没打算同她客气，既然保了她不入宫，那该利用的也还是会利用。
看了眼萧鸿宇离开的方向，柳月茹顶着丑陋的面具，双眼炯炯有神。
“方才二皇子身边那个是你的人吧？”
陆清恒一出现，柳月茹就瞧见那人的身子明显一僵，皇子身边的随从纵然见到世子，再畏惧也不至于如此。
“生气了？”
陆清恒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倒是突然在意起了柳月茹怎么看待自己利用她的事。
“若我猜的没错，那人是萧长风安插在萧鸿宇身边的人，如今听命于你从中搅和，你是想让萧鸿宇提前发现萧长风的算计，让他们鹬蚌相争？”
赞叹的看了眼柳月茹的双眸，这丑陋的面具格外的碍眼，但眼下身处人声鼎沸的街巷，若摘了她的面具定会引起骚动，眼疾手快的从一旁的摊子上拉过一张狐狸面具给换上。
捧着柳月茹的脑袋左右转了转，略显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竟然能猜到我的计划，可有生气？！”
陆清恒执着于自己生不生气，柳月茹可没敢自恋的觉得他是真的在乎自己的感受，而是这人在试探自己的底线，肯定还有别的利用自己的谋划。
“怎么敢同世子殿下生气呢，您帮了民女这么大的忙，民女也该投桃报李才对。”
一把拉住陆清恒要撤回去的手，圆润的指甲在他掌心中来回划拉了几下，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接了一句。
“不过上元佳节如此美景，到底还是因为您有些毁了，民女从您身上讨回来几分应该不过分吧。”
说话间，手指已经从衣袖里钻了进去，隔着里衣摸到了陆清恒的手肘处又快速的摸了一把撤了出来。
不去看陆清恒愣住的神情，柳月茹背着手欢快的往前跑了两步。
可惜了没摸到肱二头肌，不过就这小臂的肌肉线条摸起来也很是不错了，下次找机会得摸摸腹肌才好。
陆十和小莲已经互相伸手遮住对方的眼眸了，对视了一眼默默收回默契十足的手，尴尬一笑。
“你家小姐挺大胆哈。”
“呃嗯是，我家小姐一向如此，呃……不是，我的意思是小姐她只对世子爷如此。”
小莲紧张的差点咬舌头，怎么每次对上世子爷，小姐就都这么放肆？！幸好世子爷没发怒，好像还笑了一下。
柳博文回到柳府时，柳月茹两人已经被陆清恒安全的送了回来。
文姨娘端着醒酒茶走到床榻边，就看到方才还闭着眼一副醉酒神情的柳博文，此刻已经眼神清明的坐了起来。
“那丫头出去玩了。”
完全的陈述语气，文姨娘叹了一声，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老爷。
“阿茹毕竟还小，这上元节想着出去看花灯，妾……”
“你不用替她说好话，我是她爹，她什么性子我还能不清楚？！”
那可不见的，前十五年你确实没怎么过问。
这话文姨娘自然不敢宣之于口，索性柳博文也没抬眼看她。
“今日宫宴上皇上特意点我，让阿茹好好安心养身子。”
“这……”
“云麓公公私下派了小太监同我说，是镇北王世子去求了陛下，免了阿茹今年大选。”
“那这是好事儿啊！”
文姨娘嘴角一下子就扬了起来，反观柳博文嘴角耷拉的格外严重。
“好什么好，这陆清恒会安什么好心！他这是对阿茹有非分之想！”
“阿茹毕竟及笄了，这婚姻大事老爷也是时候考虑了，镇北王世子人中龙凤，配我们阿茹，那自然是……”
“自然是不妥！”
那小兔崽子风评如何，自己是一清二楚，这样的人如何能是阿茹的良配，待到春闱放榜后何愁找不到好夫婿，非得把阿茹嫁到那样的人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