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云从梦中醒来，抱住自己的膝盖深深哭泣。
心理医生问道：“你想起囚禁你的是什么人了吗？”
她摇摇头，低声说：“我看不见脸。”
“是男是女？身形胖瘦呢？”
“我不记得。”
“你再努力想想，我们很想帮你抓到凶手。”
沉默许久。
她哽咽开口：“也许凶手就是我自己，是我曾经掷向别人的利刃，刀刀反弹，毁了我自己的一生。”
她看起来，真的很为之前自己做过的事愧疚。
但心理医生并不会凭一次的治疗就下判断。
因为他们见过太多的高智商犯罪分子。
为了脱罪，会装精神分裂，装失忆，装各种少见精神病。
得观察一阵子，看看是否有破绽。
-
半个月后。
秦嘉淮楚瑶和徐宁再次在家中碰头，交换三人分开调查的结果。
人胎素的报道火爆全球。
许兆棠也全家坐牢，再无翻身之日。
机构那边对许轻云观察治疗了半个月。
最后给出结论：她确实有严重的创伤后遗症，所以才会失忆。
她在这九年里，确实受到囚禁和非人的精神虐待。
有详实的医学报告，加上楚瑶之前谈话期间对许轻云状态的判断，大家都相信她的失忆是真的。
秦嘉淮还回想起，前几版中，她也是失忆。
接着摇身一变，变成韦悠，继续来招惹他们。
不过这次她没有这个机会变身了。
韦悠就是彻底的消亡、永远无法存在于世了。
三人看完完整的治疗报告。
楚瑶先开口：“所以，囚禁她的凶手，很可能是个女的？”
秦嘉淮问：“为什么这么猜？”
楚瑶：“因为医生检查过，囚禁她的人打她，骂她，但没有让她受到过任何性方面的侵害……我调查过的案件里，但凡是男人囚禁女人的，没有只是打和骂的。”
徐宁有异议：“姐姐，如果这个凶手的动机，是保护你呢？”
“因为许轻云做过太多伤害你的事，她失踪当晚约哥哥出去，显然也是想对哥哥做什么。”
“凶手也许是你的一个男性暗恋者，他心里只有你，所以不碰许轻云。”
“把她囚禁起来，纯粹就是不想她再给你添乱，为你和哥哥的爱情保驾护航。”
楚瑶仔细想了想：“暗恋我的人里面，应该没有这么偏执的吧……”
他俩说了半天，也不见秦嘉淮回答。
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徐宁。
徐宁有点发毛：“哥哥，怎么了？你不会怀疑是我吧，虽然我确实愿意守护你们俩的爱情，但我九年前还不认识你们呢。”
秦嘉淮缓缓开口：“你为什么叫我哥哥，叫我老婆姐姐？你应该叫嫂子。”
“……”徐宁无语住了。
搞了半天他在想这种小事，还以为他想出了什么大疑点。
“我知道了姐夫。”徐宁说完，又看向楚瑶，“姐姐，你去我和许轻云偶遇的地方查过了吗？”
秦嘉淮听到“姐夫”这个称呼，微微挑了挑眉。
不过还是接受了。
是两口子就行。
楚瑶往他们面前摊开一些照片。
是一栋郊区自建房的照片。
两层小洋楼，还带个小院子，院子里还有花草。
“我去附近的村地毯式搜查，很多人都说，这栋小楼常年锁着，里面好像有个女人住，但从来都不出门。”
“我翻进去查了，里面确实有生活痕迹，还有一些女人穿的衣服，许轻云应该就是被关在这里。”
“怪不得当年警方从交通方面，找不到任何许轻云离开枫浦的线索，原来她压根就没离开。”
“村民说，还有人会十天半个月地过去一趟，给她送生活用品和食物，但那个人每次来都是晚上，穿戴也黑漆漆的，看不见脸。”
“身形确实瘦小，像女人。”
瘦小……瘦小就是女人吗？
秦嘉淮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人。
一个不起眼的男同学。
霍绥。
曾经在查新娘玩偶的案子时，查他网购记录，查到他购买女装。
当时怀疑他是凶手，没想到他只是女装癖。
现在想来，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是女装癖。
他那些衣服，是买给许轻云穿的？
楚瑶接着说：“我们一直没有公开许轻云已经被找到的事，所以我怀疑这个人过几天还会去给许轻云送食物，我让庄叔叔派人在那边蹲守了。”
话音刚落，就接到了庄赢的电话。
“人抓到了！马上带去见你们！”
-
庄赢按照秦嘉淮的安排，直接把人送去了警局。
还真的就是霍绥。
许轻云也被带来了警局。
她虽然不记得霍绥了，但看见他之后，立马又尖叫着后退，抱着脑袋求饶。
马功成警官只好先把她送去休息室休息。
看来，那天她在酒店里，看见楚瑶拿出的照片就慌张，不是因为看见秦嘉淮，是因为看见照片后排站着的霍绥。
随后，审讯室里。
马功成询问霍绥，是不是他做的。
他承认了。
他说的原因，居然和徐宁猜的一样。
“因为我喜欢楚瑶……我真的好喜欢她，同学聚会的时候，我还换了她的酒，把度数低的果酒换成高的，想发生点故事，可惜了……”
警局审讯室外，单向玻璃后。
秦嘉淮身姿笔挺地站着，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手里的笔都掐断了。
初版，楚瑶被灌醉。
这一版，楚瑶被换酒。
原来真正的原因是这样吗？
幸好两次都被他截胡了。
审讯室里面的霍绥继续交代。
“我以前是许轻云的舔狗，她让我做什么我都做，她让我往楚瑶抽屉里塞避-孕-套破坏她名誉，让我偷秦嘉淮的日记本……我全都照做。”
“可后来我跟她告白，她却用极其恶毒的言语羞辱我。”
“我是个宅男，喜欢动漫，我这个伤害不到任何人的兴趣爱好，也要被许轻云拿出来侮辱！”
“在她侮辱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憎恨她了，只是我没有表现。”
“后来，我慢慢注意到楚瑶……我承认，一开始我就是喜欢她这幅长相。但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了她的性格。”
“我藏在心里，许轻云不知道，她还以为，我是她有求必应的舔狗。”
“于是，在九年前的那个冬天，她喊我出去，让我帮她做一件事恶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