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回头看向陆初尧。
“初尧,你带人去把祖母的院子围住,里三层外三层,连一只苍蝇都别放出来。
若是这件事也办不好,以后这陆府,你也别待了。”
陆初尧心里一震,连忙挺直脊背,用力点头。
“爹,您放心,这回绝不会出半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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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苏杳被两个婆子架着塞进马,她的脑袋还是懵的。
可手腕被粗麻绳勒着却是真真实实的。
车帘“哗啦”一声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春桃被绑在她身边。
主仆二人的嘴里都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这可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车厢里还坐着两个婆子,一个满脸横肉,一个眼神阴鸷。
苏杳觉得二人很是陌生。
两人都紧绷着脸,死死盯着苏杳和春桃。
逼仄的马车内,这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杳动了动身子,手腕被麻绳磨得火辣辣地疼,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可不想坐以待毙,得弄清楚这些人要把自己带去哪里。
她对着那两个婆子“呜呜”地呜咽几声。
努力挤出焦急的神色。
满脸横肉的婆子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取下她嘴里的布条。
“吵死了,先把她嘴里的布条取了,别让她在路上哭闹,引人注意。”
阴鸷婆子开口,扯掉了苏杳嘴里的布条。
这动作粗鲁,让苏杳的嘴角都破了皮。
“嘶!”
苏杳吃痛,眼眶都红了。
婆子说:“你别乱叫了,也少受点苦头。”
苏杳咬了咬下唇,哀求道:“两位妈妈,这是要把我带去哪里?”
两个婆子没有回答,警惕地互视一眼。
满脸横肉的婆子冷笑一声。
“夫人别问那么多,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带您去该去的地方。这都是老夫人的意思,您乖乖听话就好,省得吃苦头。”
“老夫人的意思?就算祖母要休了我,也该让我回苏家,我的娘家还在京城,怎么会把我带这么远?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可无论苏杳怎么追问,两个婆子都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她,像看犯人一样。
马车越驶越远,外面的喧嚣渐渐消失,苏杳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她们要带自己去荒郊野外吗?
难道是要杀了自己,永绝后患?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吓得苏杳浑身发抖。
苏杳见她们不肯松口,心里有了主意。
她突然捂住肚子,眉头拧成一团,脸上露出痛苦神色。
“不行……我要去方便,早上喝了凉汤,现在实在忍不住了!”
春桃立刻会意,也跟着“呜呜”扭动身子。
阴鸷婆子不耐烦地呵斥:“忍忍!到了地方再说!”
“忍不了了!若是在这里弄脏了马车,两位妈妈请多包涵。”
春桃也跟着“呜呜”附和,还故意蹬了蹬腿,好像是肚子疼得快要撑不住了。
满脸横肉的婆子看了看苏杳痛苦的神色,又看了看春桃扭动的模样,她犹豫了。
“怎么会两个人都肚子疼的?是不是装的?”
“八成那凉汤是有问题。”
满脸横肉的婆子犹豫片刻,最终对着驾车的婆子喊了声:“停车!”
“你们可以去,但一个一个去。”
为首的婆子抱着胳膊,一句话直接掐灭了苏杳想和春桃一同脱身的念头。
苏杳心里一怔。
这婆子倒是警惕,竟连这点空隙都不肯给,看来想一起跑是行不通了。
春桃被绑在一旁,虽嘴里塞着布条,却把苏杳的神色看在眼里。
她立刻用力朝苏杳点头。
苏杳有些为难,心里一阵发酸。
老夫人要处置的是她,春桃不过是被牵连的丫鬟,那些人大概率不会对春桃下狠手。
更何况,只要自己能逃出去找救兵,就能立刻回来救春桃。
“你还去不去了?磨磨蹭蹭的,是想故意拖延时间?”
见苏杳迟迟不动,那婆子不耐烦地伸手推了她一把。
“去,我去!”
苏杳连忙应声,故意弯下腰捂住肚子,脸上挤出痛苦的神色。
“我就是肚子太疼了,走不动路……你别推我,我自己能走。”
婆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脸色确实发白,不像是装的,才冷哼一声,却依旧没松口。
“你别耍什么花样,我们这儿四个人盯着,你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乖乖上完赶紧回来,省得我们动手绑你。”
她蹲下身,粗鲁地解开苏杳手腕上的麻绳,却没解脚腕的。
苏杳揉着发红的手腕,故意磨蹭。
“脚腕的也解开,不然我怎么走路?总不能让你们抬着我去方便吧?”
婆子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又解开了她脚腕的绳子。
苏杳活动了下手脚,朝着春桃使了个眼色,才慢悠悠地跟着满脸横肉的婆子下了马车。
车外是一片荒草地,不远处有片稀疏的树林。
婆子推着苏杳往树林走:“快点,别磨蹭!”
“你站在这里盯着我,我怎么好意思?”
苏杳停下脚步,故意忸怩起来。
“哪有女子方便时被人盯着的?你转过身去,我很快就好。”
婆子本想拒绝,可看着苏杳一脸羞愤的模样,又怕她真的磨蹭太久,最终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快点,我数到十,你必须出来!”
说着,便转过身,背对着树林,却还是竖起耳朵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一、二……”
“好了没有?都数到十五了。”
婆子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她一转头,看到苏杳的裙摆还在树干后微微晃动,婆子又转过了身去。
又等了一小会,这一回,她连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了,终于按捺不住。
婆子嘴里骂骂咧咧的:“你怎么那么久,磨磨蹭蹭的,耽误了时辰。”
说着,她便迈开步子,气冲冲地朝着树干走过去。
可刚绕到树干后,婆子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怒气瞬间僵住。
树干后空荡荡的,哪里有苏杳的影子?
只有一块浅粉色的碎布挂在荆棘上,被风吹得晃来晃去。
是方才苏杳裙摆上的料子。
“要命了,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