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连忙推他。
“若是被我爹或是丫鬟看到,可怎么解释?”
“天亮前,我就离开,不会被人发现的。”
陆怀瑾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指尖贴在自己的掌心暖着。
“就陪我一晚。”
“你这么偷偷跑出来,思远若是夜里醒了想你,怎么办?”
“有乳娘在,她会好好照顾思远的,不会有事。”
陆怀瑾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掌心,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杳儿,你别管别的,先管我。我这几天,想你想得快疯了。”
他俯身靠近她,抚摸她的鬓发,他的嗓音沙哑:“杳儿,乖。闭上眼睛,我会让你好好感受到我对你的爱意的。”
窗外的风声依旧,可房间里却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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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陆怀瑾果然没有食言,苏杳醒来后,身边就空了。
好像昨夜都是一场梦,可她身上还有他的气息,还有那些痕迹,她知道都是真的。
他走了,连带着他睡过的那侧都已经冰凉。
她怔怔地望着帐顶,心里说不清是怅然还是暖意。直到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才回神。
“夫人,您醒了吗?”
是春桃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
春桃回来了!
苏杳心头一喜,连鞋都顾不上穿,披着外衣就匆匆起身,脚步轻快地走向门口。
门被轻轻推开,春桃提着食盒走进来。
她身上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襦裙,发髻也梳成了妇人样式,插着一支小巧的银簪。
虽没了往日小丫鬟的青涩,眉眼间却依旧是熟悉的亲近。
她放下食盒,快步上前:“夫人怎么不穿鞋?这样会着凉的。你可不要怪奴婢啰嗦……这几日没在您身边伺候,是不是不习惯?”
苏杳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笑着点头:“回来就好,看到你我心里踏实多了。看你这样,长亭定是把你照顾的很好。”
春桃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微微泛红:“夫人取笑奴婢了。快洗漱吧,奴婢去把鞋子衣服给您备上。对了,奴婢亲手做了您爱吃的莲子羹,还热着呢。”
洗漱过后,苏杳坐在梳妆台前,春桃拿起桃木梳,轻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
梨花梳刚触到发丝,苏杳就轻轻按住她的手,轻声说:“春桃,你先别忙了,我想和你说说话。”
“哎,好。”
春桃放下梳子,在她身边坐下,眼神里满是认真。
“夫人有什么话,尽管跟奴婢说,奴婢听着。”
“你怎么知道我在苏府?”
苏杳问出口,又立刻懊恼地皱了皱眉。
她怎么忘了,长亭是陆怀瑾最信任的下属,长亭知道的事,春桃自然也清楚。
眼下,这话问得实在多余。
春桃却没在意,笑着解释:“夫人还说呢,当初您特意让人在首辅府隔壁置了宅子,说让我和长亭住进去,咱们主仆也能离得近些。
结果倒好,我和长亭刚搬进去,您就回了苏府。我左思右想,也没心思在自己府里待着,就收拾了东西来苏府了,想着能陪在您身边,也能帮衬着些。”
“这怎么成?你如今已是长亭的妻子,哪能总在我这里待着。长亭要怪我了。”
“没什么不成的。我和夫君商量过了,最近您在苏府,我就在这里陪您。
何况长亭刚从老家回来,府里好多事等着他去办,忙得脚不沾地。我一个人在府里待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来陪您说话。
再说了,我跟您在一起,他也放心,还说这样他才能专心办事呢。”
“长亭很忙吗?”苏杳心里微微一沉。
长亭和春桃才刚成亲,正是该好好相处的时候,陆怀瑾却让他这么忙碌,未免太不体恤下属了。
春桃见她神色不对,连忙解释:“忙是真的忙,不过夫人可别多想。
夫君说,大人这是看重他,才把重要的事交给他办。他还说,能替大人分忧,是他的福气呢。”
她脸上满是对长亭的骄傲。
“夫君高兴,我也替他高兴,哪会觉得辛苦。”
苏杳看着春桃的笑颜,心里忽然生出几分羡慕。
春桃和长亭虽身份普通,却能彼此体谅,相互扶持。
这样简单的幸福,竟是她如今求而不得的。
她轻轻拍了拍春桃的手:“多亏了你明事理,不然长亭哪能这么安心办事。有你在身边,真好。”
“奴婢跟着夫人这些年,都从夫人这边学到了不少道理。”
苏杳一时间有些羞愧,自己分明是没有体谅陆怀瑾,这才回的娘家。
春桃笑着重新拿起梳子:“夫人放心,有奴婢在,定好好照顾您。
咱们不说这些了,奴婢给您梳个好看的发髻,一会儿去给老爷请安,也让老爷放心。”
苏杳轻轻“嗯”了一声,望着铜镜里春桃忙碌的身影,微微颔首。
*
皇宫,早朝。
大殿里,为了跟西洲谈判的事,众人吵得快掀了屋顶。
宫宴那日,西洲使臣就扬言要大佑选个女子去和亲。
户部尚书气得捋着胡子直跺脚。
“这西洲人是疯了吧!咱们大佑什么时候需要靠送女子来换和平了?
这明摆着是打咱们的脸,要是答应了,往后周边小国还不得骑到咱们头上!”
谢太后眉头微蹙:“那不如直接把他们的使臣赶出去。真要打起来,咱们大佑的兵也不是吃素的,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众人频频点头:“太后圣明。”
谢太后看向陆怀瑾:“陆首府,你怎么看?”
陆怀瑾淡淡开口道:“这几年边境不太平,粮草还没囤够,真要是撕破脸开战,咱们胜算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准啊。到时候苦的还是老百姓。”
陆怀瑾一发话,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
底下的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虽还有不满,却也知道陆怀瑾说的是实话。
“那你有什么看法,真要派我大佑女子去和亲?”
“以微臣之见,不如先答应他们的和亲的要求,先稳住那帮西洲人。”
一旁的萧遇眼神复杂:“可这些西洲人的胃口,恐怕不止一个和亲女子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