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老祖的双手正从血海中吸取血水和怨气。
听闻刘氓的话，脸色一僵，面皮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一旁的后土看着冥河老祖的模样差点笑喷。
以前的冥河老祖总是一副高冷模样，看起来好像要被刘氓搞破防。
冥河老祖手里的吸力陡然加强，原本才梨子大小的血水、怨气，下一秒直接化作小型的血海。
“卧槽！这么大！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
刘氓话音刚落，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淹没。
“后土道友不会怪罪本座吧？”
“哪里！刘氓整日胡言乱语，是该让他长长记性。”
后土嘴上这样说着，却依旧不忘打出土之法则紧紧护着刘氓，脸上也写满了担忧。
“小妹，刘氓人呢？”
此时，帝江终于赶到，眼睛逡巡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刘氓的身影，忍不住问道。
后土指了指悬浮在空中的一团血水，帝江这才看到里面的刘氓，满脸不解。
不是说冥河抓了刘氓吗？
怎么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好像是冥河跟后土两个人联合造成的？
不愧两人是兄妹，只是一眼，后土就明白了帝江心中所想，开口解释。
“是他自己要求的！”
而被包裹着的刘氓现在痛并快乐着。
血水在消磨他的肉体，
怨气在侵蚀他的元神，
每一次冲涮和侵蚀，却又间接的强化着他的肉体与元神。
“本来想单纯帮个忙，顺便借着这份因果帮后土提供多来血海的机会，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是的，刘氓选择答应冥河老祖一大半原因是后土，还有一部分是想结个善缘，把冥河老祖拉到自己的阵营。
如果日后发生变故，不求对方雪中送炭，只求对方袖手旁观，不要落井下石。
他也感觉到，上一次冥河的观摩并没有真的到达最后，而是因为他承受不住被迫结束。
而他体内因为怨气躁动的功德和后土的到来，也给了他新的想法。
这一次，随着土之法则的加持，刘氓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肉体抵抗血水的能力确实有了提高，血肉依旧在溃烂，但已经赶不上修复的速度。
“接下来就该试试功德了！”
感受完肉身的变化，刘氓把目光转到元神上来，看着怨气不断侵蚀着元神，他剥出一丝功德，控制着慢慢向着怨气探去。
哪知怨气刚一接触到功德，像是闻着血腥味的鲨鱼，快速向着功德攀侵蚀而来。
刘氓赶紧切断，心中惊起一身冷汗。
要知道，他身上全是功德，真的烧起来，他可控制不住。
“不对呀，功德不应该是能净化怨气的吗？怎么反而会成为怨气的燃料？”
刘氓思考片刻，再次剥出一缕功德。
只不过这次并不是将功德直接递给怨气，而是将它融入元神之中。
功德刚接触到元神，弥漫在元神上的怨气，就像是水槽中漂浮着的油花滴入洗洁精一样，快速向着周围散开。
“有戏！”
刘氓看着元神上突兀出现的一片金色，眼睛一亮，加大功德输出力度。
不过，意图将刘氓同化的怨气，哪里会甘心这样放弃，都不用冥河老祖动手，血海中的怨气主动向着刘氓涌来。
无数怨气遇到功德，像是冰块遇到烧红的烙铁一样，直接汽化。
刘氓似乎听见，残存的真灵发出的凄厉惨叫，只剩下功德净化后，干净的灵魂之力。
“这臭小子，居然有这种奇思妙想，真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长的？”
以前冥河老祖也担心过阿修罗创造出来，长期生活在血海之中，肯定会被怨气控制，除非获得大量功德来抵抗。
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暂时搁置，准备以后想到办法再解决。
前一世，阿修罗族确实也是靠着轮回六道之中的阿修罗道不断获取功德，在血海中艰难生存。
如今按照刘氓的操作，只需要少量功德，就能保证元神清明，阿修罗族也有更多的可能性。
刘氓的一番操作，看得冥河老祖啧啧称奇，一时间思路大开，关于阿修罗也有了更多的想法。
“这混小子，脑子跟别人不一样，总是会出现一些不合常理却又行之有效的办法。”
后土看到刘氓的安全没有问题，也不再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刘氓身上，而是探查起血海来。
他可是记得刘氓之前的交待，虽然不明白此举的含义，但就像冥河老祖所说，总有些别人看不懂的操作。
冥河老祖也看到了后土的动作，但是他并未阻止。
探查血海的人多了去了，并不多后土一个。
而且随便能探查出什么东西来，血海也不会被当作洪荒禁地。
只是，他不知道，随着后土探查的越深，整个人也逐渐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
在别人眼中只剩怨气和戾气的万物真灵，后土却从里面感受到了各种各样不同的情绪。
除了怨气，还有有喜悦、幸福、开心、快乐；也有祥和、安宁、平常、淡然，更多的则是对命运的不甘和今生的后悔。
似乎感受到后土的探查，无数生灵将自己短暂的一生凝聚成不同的情绪，如同画卷一般，在她面前缓缓展开。
外出狩猎的丈夫没来得及看妻儿最后一眼；
参与种族地盘争夺的狼妖，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些领地足够两个族群生活；
狐妖临死前藏好刚出生的孩子，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刚出生的人族幼儿连眼睛都没睁开，便被大妖吞噬
……
短短几秒，后土便看完别人整整一生。
最后，这些真灵磨灭在血海里，只剩怨气和戾气。
“这就是万物生灵的命运吗？天道不仁，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后土心中暗道。
眼泪顺着后土的脸庞不停地滑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一股气在后土心中郁结，让她生出一股狠狠撕破这天道，替万物生灵争取一个弥补机会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产生，便在心中开始疯长，迅速占领后土心神。
“妹子！妹子！醒醒！你快醒醒！”
听到耳畔帝江焦急的呼喊，后土一震，回过神来，心中惊起一阵冷汗。
“我刚刚是怎么了？为何会出现与天道斗的想法？”
“妹子，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流泪？为何我叫了你半天都没有反应？”
后土听到帝江的话，一摸脸庞，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帝江神情凝重，这么多纪元后土从未哭过，为什么今天如此反常。
后土摇摇头，显然不想在这里谈论此事。
“大哥，此事甚大，我们回去再说，而且也得通知其他兄长们。”
后土说完，再次看向沉浸在血海之中的刘氓。
“这一切，你都料到了吗？不然为何对我说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