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丫头,都弄好了吗?车子在外面等你们。”秦敬山大步走进院子,扫了一眼院子里,目光略过紧张的黄桂香,只看向江念一个人。
“爷爷,都好了,我们马上能出发。”
江念笑着点点头,然后朝着小安宝招手,“安安,过来,我们要出门了。”
小安宝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小棉袄,鲜艳的颜色衬得她唇红齿白,在正式出门前,江念要给她带上小帽子,小围巾,还有小手套。
是白色的,毛茸茸的一套。
江念拿出来后,秦敬山伸手接了过去,低声说,“我来。”
秦敬山手心里一片柔软,他一辈子拿着冰冷的枪支,哪里拿过这么软乎乎的东西,他拿着小安宝的小帽子,都分不清楚前后。
“曾爷爷,是这样……”
小安宝把秦敬山的手臂推高,然后她低着脑袋往他掌心下面一钻,然后再站起来,她的帽子就这样带上了。
“嘻嘻 。”
小安宝开心笑着。
秦敬山眸色慈爱,丝毫没有黄桂香印象中的冷厉神情,宽大的手掌小心翼翼调整小安宝的帽子,戴到最合适的位置。
围巾比较简单,绕着脖子转几圈,就能围上。
然后是手套 。
小安宝的手套好小好小,都没秦敬山的半个手掌大,但是还有小小的手指头,一根一根,仔仔细细穿戴好。
“嗯,这样好了!”
小安宝穿好之后,浑身暖洋洋,笑着露出她甜甜的酒窝。
秦敬山摸摸她的小帽子,将人抱了起来。
警卫员在此时担心说道,“老首长,你小心——”
“小心什么小心,一个小娃娃难道我还会抱不动吗?”秦敬山威严的呵退了警卫员,抱着小安宝毫不费力,老当益壮站得稳当当。
黄桂香看着这一幕,不知不觉目瞪口呆。
她突然懂得为什么江念会说“秦老首长人不凶,挺好的”,原来秦老首长在小娃娃面前是这样的,是真的一点不凶,就跟平常人家里宠爱孙子的长辈一样。
不多时,江念手里抱着小年,王妈手里抱着小石头,两人一人一个从屋子里走出来。
秦三野走在他们两人身后,拎着两个行李皮箱,里面全都装着孩子的物品。
赵小北很快走过去,把他和王大壮送给小安宝的东西,都交给秦三野,秦三野点点头拿上。
他对秦敬山说道,“爷爷,我们出发吧。”
“嗯,走吧。”
秦敬山一马当先,抱着小安宝走在最前面。
江念后头看向黄桂香,“桂香姐,我们走了,麻烦你照顾一下小北,莹莹下午四点下班回来。”
“好,放心吧,我看着小北。你们一路顺风,还有恭喜秦队长,你是我们大院的骄傲!”
黄桂香和王大壮,赵小北站在一起,朝着江念和秦三野几人挥了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在他们走出很远很远之后,黄桂香还在恍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秦老首长……
爷爷……
刚才喊爷爷的人,是……秦三野!不是江念,而是秦三野!
江念会喊贺军长为“贺爷爷”,但是秦三野绝对不会喊贺军长是“爷爷。”
江念喊秦老首长是“爷爷”,秦三野竟然也喊秦老首长是“爷爷”。
【秦老首长姓秦,秦队长也姓秦,他们又长得那么像,你说他们会不会是祖孙俩啊?】
【秦老首长每次来,都是去念妹子家里看双胞胎,他就这么喜欢孩子? 】
【秦老首长又给念妹子送东西了,有几箱子,不老少呢?】
她们曾经议论过的言语,再一次回响在黄桂香的脑海里。
突然之间灵光一闪。
黄桂香手心重重拍了一下大腿,“我的老天爷,难道真是啊!”
秦三野都亲口喊爷爷了,难道还有假?
黄桂香突然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是说出去呢?还是不说出去呢?真是让人烦恼。
……
北上的火车,因为是跟秦敬山同行,秦三野又是去参加授奖仪式,待遇自然不一般。
江念第一次知道,原来绿皮火车里竟然有单独包厢。
包厢里只有一左一右两张床,空间很宽敞,有大大的窗户,整齐又干净。
秦敬山安排了三个包厢,他一个,江念和秦三野带着小安宝一个,王妈照顾两个孩子一个,包厢彼此相邻,一有动静立马能听到。
秦敬山一直抱着小安宝,不肯松手,到了火车上也没把孩子还给江念。
对小安宝来说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从到了火车站开始看到的全是陌生又新奇的景象,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四周的一切,连最爱的爸爸妈妈都抛在了脑后,开开心心的跟秦敬山相处在一起。
“那个……那个……”小安宝拉着秦敬山的手,指了指火车上的玻璃窗户。
其实她要指的是窗户外面大大的电线杆子,可是火车轰隆隆的往前,电线杆子一闪而过。
小安宝只是眨眨眼睛,怎么就没了,没了!
她激动的往玻璃窗户上趴过去,秦敬山赶紧把孩子往回拉了拉,“安安,玻璃冷,我们不要碰。”
“老首长,热水来了。”
同行的警卫员进来,给秦敬山倒了一杯热茶,又拿出洗干净的苹果。
秦敬山皱着眉说,“苹果那么大,安安怎么吃,把刀给我,我来切。”
谁知小安宝已经伸手过去,一把抱住了比她小手还大的苹果,张嘴咬了一口。
就是啊……苹果只受了一点皮外伤,多沾了一点口水。
小安宝看着完好无损的苹果,再看看秦敬山,还有呆愣的警卫员叔叔,哼!苹果坏坏,不吃了!
隔壁车厢里。
江念看着王妈安顿好,又给两个小宝宝喂了奶,回到跟秦三野的火车包厢里。
秦三野抬头看向江念,轻声说,“孩子们都有人照顾,你要睡一会儿吗?”
因为知道今天要出门,小安宝昨天晚上特别兴奋,一直不肯睡觉,连带着双胞胎也闹腾起来,加上半夜尿床喝奶,凌晨三点折腾起来好几次。
哪怕起来的人是秦三野,还是不可避免的吵醒了江念。
江念没睡好,旁人面前没露出分毫,只在秦三野的面前,才会露出少许脆弱。
她靠近秦三野的怀里,手心揉了揉心口,难得抱怨道,“阿野,我不要再生了。”
秦三野低低笑了声 ,“好,我们不生了。”
不说江念不想生,秦三野也不舍得她忍受生育之苦。
三个孩子,早已足够。
两人静静依偎了片刻,火车上有些冷,可是靠着秦三野温暖的身体,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火车是在北上。
江念眼皮沉沉往下,思绪混沌的迷迷糊糊,似要睡着了。
她轻声喃喃,“到首都要多久?”
秦三野说,“两天。”
七十年代的火车都这样,慢悠悠的,快不起。
“两天啊……”江念的意识已经陷入睡眠,只是本能一般含含糊糊说着,“天气这么冷,也不知道麦苗怎么样了……”
……
江麦苗那边刚结束了第三期的新兵训练,整个训练征程结束。
她还是第一名,毋庸置疑的女兵标杆。
从新兵营连长到营长,都对江麦苗称赞有加 ,从她的身体素质到对军事化管理的态度,全都一等一。
如此出色的江麦苗,却第一次跟连长发出了抗议。
女兵连队的连长也是个女兵,叫做高红梅。
江麦苗穿着挺拔军装,她的短发更短一些,脸上黑了一些,人也瘦了一些,越发突出了她英气的五官,皎洁如同星子的眼睛。
现在这双眼睛紧紧看着她面前的高连长。
“高连长,为什么女兵不能参加野外特训?”江麦苗昂首挺胸的提问。
所谓野外特训,是新兵营三期训练结束之后,隔壁男兵格外增加的一次考核,就是把所有人扔在野外,在只有简单武器物资条件之下 ,放出老兵去剿灭他们,看他们谁能活到最后。
在野外环境之下,以及时刻存在的剿灭危险,更能看出来每个人的训练成果,以及在战场上随机应变的能力。
非常艰巨,也相当危险。
这样的野外特训,只对男兵开放,女兵不用参加。
江麦苗不服气,他们一样都是新兵,为什么男兵可以参加,但是女兵却不行。
高连长欣赏江麦苗,所以面对江麦苗的质问没有生气,解释说,“这是丁营长的决定。你们训练三个月,没有放过一天假,已经够辛苦了,训练完成很出色,可以提前休息,是给女兵们的福利。”
江麦苗越听越皱眉。
这是福利吗?
怎么听怎么像是区别对待。
江麦苗大声说道,“高连长,我们女兵不需要这样的福利,我想参加野外特训,跟他们公平竞争。他们男兵能做的,我们女兵也能做到!”
高连长赞赏江麦苗这种争强好胜的精神气,可是这里是部队,上面的安排就是命令。
她对着江麦苗问道,“江麦苗, 你只是一个人,能代表所有女兵吗?你不需要这个福利,有没有问过其他人是不是需要?”
江麦苗愣了愣。
她只想了自己,这一点确实是她不曾想到。
部队是一个集体,她可以争强好胜,却不能没有集体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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