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机场，他们几乎第一时间看到了来接自己的车。
停车场内车水马龙，七彩的车流，让这里看起像肆意泼洒颜料的画布。
这种情况下，一辆黑色的轿车不好找。
可要找出一辆明显带着怨气，并且车牌特殊的车，便不是很难了。
于天成看着那辆等候着的肃正局专车，难得叹了口气，捂着额头。
“嗯…抱歉。”他说道。
“……我管教不当。”陈乐池也扭着眉头，艰难的开口道。
轿车里，袁继宏用手轻拍方向盘，声音在安静的车子里回响。
“别敲了，人来了。”常飞文看着窗外，急声说道。
一下子，车子就安静下来。两人各自整理衣服，看着后备箱被打开。
砰砰两声，车子向下一沉。咔咔两下，后排车门被左右打开。两人同时上车。
“老师好。”前排传来一道声音，若不是陈乐池耳朵好，估计分不出有两个人。
这股默契让车内鸦雀无声，于天成没感觉到异常，拍拍衣服，说道：
“你就是乐池的学生吧，常飞文，对吗？”
没想到对方会先跟自己打招呼，常飞文一下紧绷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他清楚，对方大概对自己没有恶意。可过往的事情，却在喉咙中膨胀。
于是，一声轻轻的问好：“于老师好…久仰大名。”
“好，吃了就好。”于天成勾唇一笑，看着常飞文说道。
“……？”常飞文不太理解，眉头一皱。
眼见常飞文面露不爽，袁继宏立刻开口：“老师说很高兴认识你。
他耳朵不好，说的话也有一茬没一茬。”
原来是有疾病吗？常飞文不至于跟病人置气，笑着回了一句：“我也是。”
眼见他没有真生气，陈乐池眉头一舒，腰部一松，往靠背上一躺。
嘛…没有迁怒，说明还是能明事理的。
陈乐池靠在座位上，懒洋洋的开口道：“袁继宏？看着本领不错，就留在这里？”
“呵…人各有志。”正在开车的袁继宏头也不回，只是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
从他的语气中觉察出情绪，常飞文立刻挺直身体，说道：
“老师很少跟人聊天，用词不当。他想说的是你潜力很大，在他眼里算是第一等。”
说完这话，车内彻底陷入死寂。袁继宏开着车，心里梗着东西。
他清楚这人，起码不讨厌自己。也没理由讨厌。
但正开着车，眼中却忽然闪过一抹血红。袁继宏默默减速，口中说道：
“谢谢您的夸奖。”
车子一路向着城中。
……
家中，秦红林把一桶导体放下，敲敲盖子。
停在椅子背上的夏梅挥挥翅膀，落在秦红林手指上。
她停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久了……瞥了一眼手指，秦红林面色如常，心中翻涌。
晚上睡觉，要把门窗关好才行。他没想过自己也有这天。
撬开导体的桶盖子，秦红林说道：“要喝几口吗？”
夏梅嫌弃的往回爬，翅膀拍了几下，缩成一团。
不应该对高能量体感兴趣吗？秦红林眨眨眼，嘟着嘴，把导体搬向厕所。
哗啦啦。
一下子，粘稠的导体倒入浴缸中，却只有一大半满。
能装这么多……？秦红林看着手里的桶，又看看家里的浴缸。
好吧，也许是因为这个比较小。只有不到一米五长，且只能勉强容纳一人。
这还不够多，秦红林又把剩下的大半箱导体打开，全倒进去。
这样，就勉强足够了。起码够秦红林把脑袋泡进去。
完工。他满意点头，走出卫生间。
现在只需要等待那两人到地方，自己就可以动手了。
坐在纸堆上，秦红林默默抚摸着夏梅的翅膀，表情难得的放松下来。
宁愿去死，也要寻找到高能量体。到底是什么，能让这些东西，违背自己的本能？
他心里想着，表情还是那么放松，血管却像在冰天雪地一样，紧紧收缩。
这很不正常。必须要在离开前，解决这个问题。
最迟明天之后，我将是这座城里唯一的六阶。
也许饿了，秦红林忽然想到今早的那碗粉，不自觉的闭起眼。
它的香味浮现在四周，看不到它。再睁眼时，秦红林眼中已经带有一股坚决。
不能让它置身危险。
夏梅唰的撑开翅膀，残阳在它身上流转，绽放出炫光。
好孩子。秦红林摸摸它，露出微笑。
正在此时，电话响起。一人一蝶都被吓了一跳，一个高高飞起，一个从纸堆上滑下来。
“喂？”秦红林捡起滑落的手机，没看来电人。
“红林，老师们到了。现在在吃饭。”袁继宏站在白浪酒庄的大门前，冲着电话问道。
“明白了。”秦红林点头，抬手让夏梅钻进体内，套了一件外套，往门外走去。
……
两位老人在，这顿饭吃得很顺利。也只有五个人。
除去三位特派研究员，一位科研部长，就是秦红林一人。
吃完饭，于天成看着秦红林，默默说道；“继宏，去买单。”
“小常，你也去。”盯着他的，还有陈乐池。
处在两人的视线中心，只是看着这副场景，便让两位学生冷汗直冒。
两位老人都是五阶九重的实力，即使没有敌意，却还是让看着的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种感觉很正常。
小学时，即使知道高年级的同学不会吃人，但还是有不少人不敢上到他们的楼层。
得到买单的命令，袁继宏两人快速起身，话也不说的走向门外，第一次如此团结。
秦红林擦擦嘴，目送着两人离开，心情无比畅快。
一来，这一顿自己可算是把昨天的吃回本了。
二来，自己的功法，估计也要到了。
但这位陈乐池不走，也没人赶，二人的关系，恐怕比想象中的要复杂。
秦红林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笑道：“两位老师，久仰大名。”
“我也久仰大名你啊。”于天成说道。
明明坐在桌子对面，隔着一两米的距离，他却准确的回复。
秦红林面不改色，心中想道：耳朵不好？恐怕不是。
于天成伸出手，手心空空，说道：“将军让我带的东西，我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