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清再次返回车上时,开车的人,已经变成了阮师傅,原先的司机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呼呼大睡。
跑长途运输的就是这样,抓住机会就要赶紧补觉,赶快恢复体力。
姜以清见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便往靠背上一靠,准备继续睡觉。
但还没等她彻底睡着,一直保持安静的阮师傅忽然开口,“看到前面路中间的那个袋子了吗?”
“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能直接压过去,一定要转方向盘绕道。”
姜以清和姜振兴同时睁开眼睛,朝路的前方查看,只见本就不宽敞的路面中间,不知被谁横放着一只麻袋。
阮师傅打转方向盘,从麻袋的旁边绕过,他们回头再看,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正闭着眼睛躺在麻袋的背面。
姜以清与姜振兴对视一眼,同时感到脊背发寒。
“嚯,又搞这一套。”
不知何时,原本呼呼大睡的司机已经坐直身体,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路面,同时,他的手里已经握住了不知从何处取出的铁棒。
阮师傅的神情,也比刚刚看到麻袋时,还要警惕严肃几分。
姜以清刚在心里想:这事情还没完。就看到道路两边的山林里,突然冲出几十号手拎铁锹的壮汉来。
“吱——”
大卡被迫停在了路中间,阮师傅紧急之下喊道,“姜以清,一会儿无论发生啥事,你都不要下车。”之后便主动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司机也拎着铁棍跳下了卡车,因为不下去,这些劫道的就敢直接把车给他们砸坏。
一般碰到这种事情,能掏钱解决,就尽量掏钱解决,贸然激化矛盾,只会连人带车一个都保不住。
阮师傅已经在试图与这些人谈判了,其他车上,姜振旺等人也全都下车围了过来。
姜以清没听阮师傅的话,她在刚才司机取出铁棍的地方扒拉了几下,然后从里面抽出一根木棍来。
估计这是之前跟车的人留下的,现在正好给她使用。
姜以清拎着木棍跳下车去,正好听到阮师傅与这些人的谈判结果不太如意。
“五十块钱不行,最少也得给我们五百,我可知道,你们这些开大车的兜里最是有钱了。”
“今天若是不老老实实把钱留下,那我们就把车砸了,拿去卖废铁补这个缺口。”
阮师傅闻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其实从刚才看到老人藏在麻袋后面开始,他就明白,今天这劫不好过了,毕竟对方就是要舍上性命来讹他们的。
但真听到这群人狮子大开口,阮师傅还是感觉有些遭不住。
他们这趟一共出来五辆车,带着七个司机,总共才分三百块钱,但这群劫匪张口就要全部,之后路上还可能碰到别的问题……
阮师傅只需要稍微一想,就感觉气不顺。
他试图与对方领头的人讨价还价,“五百太多了,我们跑这一趟,一共也没有这么多,不如大家各退一步,给一百块怎么样?出门在外,大家谁都不容易……”
“我退你妈退,五百块,少一分都不给过。”不等阮师傅把话说完,对方人群里一个青年,突然大声谩骂,并且举着锄头,往阮师傅的脸上怼。
与姜以清同乘的司机,见此情况,顿时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他拿铁棍打掉锄头,然后大骂,“你特码还得寸进尺,既然觉得钱少,那就一分都别想要了。”
“我们兄弟几个沿途跑大车有个几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像你们一样猖狂的。”
那青年感觉自己锄头被打,让其在同伴面前丢了面子,顿时青筋暴起,扬起锄头就往司机脸上砸。
司机拿铁棍挡了一下,没当场头破血流,但胳膊挨了一下,嘴里当即便发出抽搐声来。
这声音瞬间变成了两方干架的导火索,打斗声与叫喊声,顿时响彻这片道路。
姜以清眼看有群架打,而且错还不在她这方,顿时鱼找到了水一般,拎起木棍便冲进了人堆里。
阮师傅只感觉到自己耳边“嗖”的刮过一阵风,等他定睛再看,就见他以为的弱小女娃,正一人拿着木棍,力扛五人围攻还能不落下风。
不,不仅是不落下风,他甚至还看到,这女娃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点,然后一木棍横扫出去,直接干倒面前一大片人。
本该处于弱势的司机一方,竟因为姜以清的存在,稳稳将这群劫道之人压在了下风。
阮师傅发呆是发生在一瞬的事情,但打斗场上的变化,也是瞬息万变的。
等他回过神来时,劫道的人马,已经倒地的倒地,逃跑的逃跑了。
同车的司机目光灼热的盯着姜以清,捂着受伤的胳膊发出爆笑,“哈哈哈,爽!”
“老子早就想跟这帮劫道的干一架了,每次都逮着我们一帮人可着劲儿的欺负,这会踢到硬板了吧!”
阮师傅闻言,嘴角罕见的不停抽动,他目光看向前方举着木棍而立的姜以清。
正想说架都打完了,你这丫头不必再摆造型了,结果下一刻,顶天立地的姜以清,忽然把木棍往地上一甩,然后大呼小叫了起来,“完了完了完了…”
阮师傅目光一凛,大跨步走向她,“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
姜以清回过头,接上自己没说完的话,“咱打了人,得赶紧找靠山解决这事儿啊。”
阮师傅愣住了,司机闻言笑道,“你这丫头,原来是在担心这个,你不要着急,等下我们直接把留在场上的这些人送到附近局子就行了。”
姜以清闻言却道,“不行,我太害怕了,我得给我叔打个电话。”
“走走走,阮师傅,咱们赶紧开车,去找附近的电话亭。”
这种情况,很明显是附近一整个村庄的人,都跑来参与路边劫道了呀。
敢这么光明正大行事的,她不信背后没人罩着,所以这事情必须得找秦建松处理。
她可不想出来跟趟车,就莫名其妙进了局子里。
阮师傅摸不准姜以清是什么意思,但打电话报警,跟直接送人去局子相比,肯定是报警等警察过来更稳妥些。
因此他便做主,留下全部人看守地上的人,由他和姜以清两人到附近去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