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善老和尚起身，说出了实情。
“佛眼？”楚峰一愣！
这一点是他没想到的。
“佛像的眼珠子还需要单独制作吗？”楚峰对这块了解不多，朝至善和尚问道。
至善和尚笑了笑：“当然，佛像很注重佛眼的刻画。眼睛是肉身和精神的桥梁。”
“施主，你若感兴趣，我可以多跟你说说。”
楚峰见此，赶忙请教：“请大师指教。”
“走，咱们去坐下聊吧。”说着，至善领着楚峰出去。
两人来到屋外，朝茶室走去。
至善从口袋摸出一根烟递给楚峰：“施主，来一根华子？”
楚峰赶忙推辞，觉得这里是寺庙，应该尊重对方：“不必了！”
至善见楚峰不要，也没客气，自己点燃一根，熟练地叼在嘴上。
这一幕，楚峰傻眼了：这是一位得道高僧吗？怎么感觉像个老烟枪啊。
“大师！您出家人，能抽烟吗？这不是破戒吗？”
楚峰好奇询问，这该不会是个假和尚吧。
至善老和尚听完，吐了一口烟圈，笑道：“戒律是戒律，烟是烟。戒在心中，烟在手上，两不相干。”
“大师境界真高！”楚峰恭维了一句。
至善和尚哈哈一笑，领着楚峰进入一间茶室。
至善和尚拿着紫砂壶给楚峰泡了一杯茶。
然后，他才开始说起。
“佛家有五眼六通之说，其中五眼是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对应凡人、天人、罗汉、菩萨、佛。
佛像的雕刻，最注重佛眼的细节刻画。”
“从南北朝到唐朝，佛像的佛眼都是整体雕刻，靠眼部轮廓线条来展示佛像的灵动和庄严。”
“随着时代的发展，还会给佛眼涂上颜料，使得佛像更加庄重沉稳。”
“到了宋辽金时期，石窟大佛像，为了使佛眼更加灵动，便开始使用琉璃、玉石、陶器来制作佛眼，这让佛像看起来更加神圣端庄！”
楚峰一边喝茶，一边认真听着，学到了不少。
这时，至善话锋一转：“不过，这样做的佛像也有弊端！”
“哦，什么弊端？”楚峰追问。
至善叹息一声：“一些古老的石佛，经过几百上千年的时间，佛像虽在，但佛眼却凹陷损毁了。”
“是因为单独制作佛眼的缘故吗？”楚峰推测着。
至善摇头，轻笑道：“是也不是！”
楚峰有些听不明白。
至善和尚继续补充道：“很多佛眼都是人为损坏的。”
“有些佛眼是用佛家五宝制成，材料珍贵，被人偷偷敲下。
还有一些信佛的人，认为佛眼有神秘力量，取下佛眼入药，可以有神奇效果。
还有些晶莹明亮的佛眼，时间久了被飞鸟一点点啄坏了！”
“这种黑釉陶佛眼能保存下来的实属罕见！
很是珍贵，国内只有寥寥几颗这种佛眼，这应该是一尊高四五米大佛的眼珠。”至善和尚介绍着。
楚峰听到佛眼如此稀缺，脸上绽放出笑容，这一趟真没白来。
他由衷感谢道：“大师果然厉害，今天学到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至善握着黑釉陶眼不愿放手：“施主，这陶眼不错，不如让给我们寺院如何？”
楚峰听至善先前说得那么珍贵，随口问道：“大师，你愿意出多少钱？”
至善老和尚露出慈祥的笑容：“佛家不谈钱，只谈缘。”
“我和施主有缘，施主和佛教也有缘，不如结个善缘，将这佛眼送给寺庙，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楚峰听了一半，就知道这老和尚想白嫖。
“大师，我不想要缘，我只想要钱。”
至善和尚见此，淡然一笑，也不强求。
“那你想卖多少钱？”
楚峰还没想好，回道：“我回去研究一下。”
至善和尚接着说道：“行吧，那你留个联系方式，回头我们联系。”
楚峰没多想，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手机号。
“大师，把黑釉陶佛眼还我吧。”
至善将佛眼放下，楚峰拿起准备离开。
“楚施主，等一下，我忘了告诉你。这个佛眼你怕是不能卖钱的。”至善和尚叫住楚峰。
“哦，为什么？”
“这应该是云冈石窟大佛上的，属于一级文物，不能交易。
你走后，文物部门随后就上门找你。”
至善和尚提醒道，他看着楚风刚留下的手机号。
楚峰一听这话，明白了刚才老和尚让他留联系方式的目的。
不是为了购买，而是为了举报他。
“大师，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啊。”
楚峰有点郁闷，这老和尚有点不讲武德。
至善和尚依旧笑眯眯的样子：“所以，还是交给我吧。我送你一串开过光的紫檀佛珠，能保佑你百病无忧！如何？”
楚峰摇头，一串破珠子还想换他手里的佛眼，这想得太美。
“不行，佛珠不行，拿别的换可以。青花瓷，宣德炉，佛造像这些好东西有没有？”楚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巧了，宣德炉有啊。”说着，至善和尚朝门外喊了一声。
“慧真！”
很快，房门被推开，先前收楚峰五百好处的小和尚走了进来。
“师傅，弟子在。”慧真眼睛转悠着，目光不时地看着楚峰。
“去把为师送你的宣德炉拿过来。”
“师傅，你要宣德炉做什么？”慧真听到这话，有点紧张。
“师傅先借用一下，回头再给你买个新的。”至善和尚说着。
“啊，师傅，这不行吧。”慧真脸抽动了几下，很不情愿。
“快点拿来，都说了，你我修行之人，四大皆空，你啊，怎么悟不透啊！太让为师失望了。”至善教育着慧真。
“弟子惭愧。你不也离不开手机吗？天天看美女跳舞。”慧真小声嘀咕着。
“嗯？为师的心思岂是你能懂的！”
至善和尚瞪了慧真一眼。
他轻轻一拍桌面，瞬间一滴茶水从茶杯里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击慧真的脑门。
水珠虽小，力道却足，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慧真的脑袋被水滴砸了一下。
“哎哟！”慧真捂着额头，眼泪都疼出来了。
“师傅我错了，我这就去拿！”
说着，慧真转身跑了出去，去拿宣德炉了。
一旁的楚峰看到这一幕，震惊不已。
他看清楚了老和尚的动作。
这么精准控水，这至善和尚真是个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