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那三个老家伙绝不可能坐视道果被魔物吞噬,定会真身降临此地时空!”
“届时,我会设法打散承载此段历史的时空浪花,使三大魔帝的意志短暂迷失在时空乱流之中。”
“但这存在巨大风险,我不确定时空乱流能困住他们多久。一旦他们过早脱困,将对后续计划造成毁灭性打击,甚至可能功亏一篑!”
她的目光落在秦时身上,郑重道:“但现在,你入局了。我需要你,在这片时空之中,阻挡三大魔帝的降临意志!将他们死死拖住!为我后续计划争取足够的时间!”
秦时闻言,不由苦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纵能调用此界规则之力,但要同时正面阻挡三尊不知活了多久的老牌魔帝?对付一尊或可勉力周旋,三尊齐至…绝无可能!
“若是…再加上它呢?”夜倾霜目光转向蕴含帝源之力的道果上。
秦时眸光骤然一亮!
若能吸收炼化这枚完整的大帝道果,再结合此界规则之力…“若如此,阻挡三帝…应当无虞!”
“很好!”夜倾霜果断道,“你既已能化身规则,自可利用规则之力模拟道果气息,引人降临,是吗?”
“是。”
“那么,计划如下:” 夜倾霜冷静部署,“你先行吸收这道果,提升自身实力。然后,模拟出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道果’,以此为饵,引诱三帝意志降临。届时,你再行出手阻挡。”
她估算了一下,继续道:“根据此界历史长河流速推断,你需要至少在此阻挡他们十年。”
“若事不可为,你需主动打乱时空,让这片时空迷失在长河之中。”
秦时沉吟片刻:“好。”
“十年之期一到,你便无需再与三帝纠缠。” 夜倾霜语气变得无比凝重,“届时,我会给你一个特定的时空坐标。”
“你需要立刻脱离此界战场,于历史长河中,逆流而上,前往那个坐标点。”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秦时:“秦时,我必须提前告知你:第一,那个坐标本身,就是一处连帝者都不愿轻易涉足的绝地,危险重重。”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上三天的恐怖,远超你的想象!一旦你在那里暴露共工头骨的气息,即便你此刻拥有比肩大帝的战力,也极有可能……陨落!”
“虽说在此历史时空中,你不会真正死亡,但你自身那磅礴的气运,将因此被斩去九成以上!这对于你未来的道途,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
秦时陷入了沉默。
这确实是一场豪赌!他能一路走到今天,自身那逆天的气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若失去九成气运,未来的修行之路,必将变得异常艰难,荆棘密布。
他抬起头,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我想知道,若是没有这共工头骨,你们原本计划……如何扰乱上三天?”
夜倾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起源神域,光门之内,你大荒那三十六位大帝意识,你知道吧?”
秦时点头,他亲身经历,自然知晓。
“若无共工头骨…”夜倾霜的声音有些涩然,“他们…将在特定的时刻,燃烧最后的存在印记,合力冲击上三天壁垒,以此制造混乱…至于最终能有几人残灵不灭,得以归来…只能看各自造化。”
“除此之外,还有来自其他诸多被上九域吸榨、奴役了万古的残破位面中,所诞生的帝者…他们亦会在同一时刻,做出同样的选择。”
秦时浑身一震,瞳孔骤然收缩!
他没想到,这倾天之局的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惨烈与决绝的牺牲!开局便是师尊张天道可能陨落,后续更是无数位面大帝前仆后继!
“可是…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真的…值得吗?”他声音干涩地问道。
“若是没有共工头骨…”夜倾霜深吸一口气,“我们或许真的需要叩问本心,这一切…是否值得。但现在,有了它!”
她的目光再次变得灼热:“那么,一切都值了!”
“ 若计划成功,我将能借此契机,晋升至一个全新的帝境,并入驻上三天!届时,将由我一人,行绝地天通之举,斩断上界对下位面的汲取通道!”
“诸天万界,无数如同大荒一般的位面,将不再成为上界九域随意收割的养分!你大荒,也将永绝后患!”
秦时:“全新的帝境?那是什么?”
夜倾霜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这些,待你日后若能抵达那个高度,自会明白。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你想好了吗?”
秦时看着眼前这位为达目的不惜剥离自身道果、布局万古的女帝,又想到师尊张天道、想到大荒先辈、想到那些可能牺牲的异界帝者……
他深吸一口气,抛掉心中的犹豫和权衡:
“好!我来!”
夜倾霜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言。
为了这个局,帝者皆可牺牲,相比之下,气运之损…似乎也成了可以接受的代价。
“一旦你吸收炼化完道果,何时开启此局,由你自行决断。”夜倾霜交代最后事项,“我能告知于你的,便只有这些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秦时看着她,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我如何…才能信你。又怎知你会不会信守承诺,在事后放过魔女?”
夜倾霜眸中闪过一丝被质疑的怒意:“我夜倾霜,还不屑于在此等事上出尔反尔!更不会害你!”
随即,缓了缓,她又道:“一切的因果开端,皆系于这道果之上。待你将其炼化吸收,以其为基,难道还推演不出我今日所言的真伪吗?!”
秦时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呃……忘了这茬。”
夜倾霜闻言,没好气道:“我毕生道果都愿交予你了,你还在怀疑我的诚意?”
说完,她的身影开始缓缓淡化,准备离去。
可下一瞬,她似想起什么,动作微微一顿。那绝美侧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好奇。
“那个……你先前说,那个捏糖人的老翁,在他娘子出嫁的那天,照着她鬓角那朵海棠花,亲手捏了一个糖海棠给她。”
秦时闻言,猛地一怔!
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正是他过去三十年间,坐在这道果旁,为了驱散魔女的孤寂,絮叨的无数凡尘琐事中的一件。
旋即,秦时有些哭笑不得——他说了三十年,夜倾霜竟也听了三十年,还全都听进去了?!
在他愣神间,夜倾霜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困惑:
“那个娘子……在临终的时候,告诉老翁说,那朵糖海棠……她一直舍不得吃,藏在妆匣里。化了又凝,凝了又化……反复了七十年。”
她顿了顿,问出了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我想问……为什么? 糖都化了,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为什么……还要一直留着?”
秦时沉默片刻,然后轻声回答:
“因为啊……”
“糖会化,但心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