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昭昭满眼戏谑，轻启红唇，“当日真相究竟如何，不如柳夫人再去打听打听。而且，我胸口也没有红痣，柳公子应该是看了哪家小娘子的胸口，错记成我的了。”
姚昭昭又似笑非笑地扫了姚柔儿一眼，“你说是吗，三妹妹？”
姚柔儿的医术，不会连一颗红痣都弄不出来吧？
柳夫人一听，面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你休要胡说，我儿不是那种随意的人。既然你说没有，何不让我检查一下。”
说着，就伸出手去扯姚昭昭的衣领。
就在柳夫人的手快要抓到姚昭昭的瞬间，林婉言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
林婉言身上的肃杀扑面而来，呵斥道：“柳夫人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失礼，娇娇是一品辅国将军的女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你儿子尊贵，我女儿难道是杂草可以任人随意侮辱吗？”
柳夫人被林婉言按住，挣脱了几下竟然没挣开，脸色不禁涨红了几分，语气颇有几分气急败坏地说：“你们这是心虚，不敢让我看。”
姚昭昭神色自若，眼神落在柳夫人身上，语气十分笃定，“让夫人看也可以，若我胸口处没有红痣，这事又该如何？”
柳夫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若你的胸口当真没有红痣，这事自然是误会一场。”
姚昭昭听闻，嘴角忍不住嘲讽的轻笑，反问道：“有红痣我就要去你家做妾，没有红痣就当误会一场。好事都让你们家占尽了？”
柳夫人一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思量片刻后，才不甘心的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姚昭昭抓着柳夫人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领口处，声音带着十足的蛊惑，“如果我胸口有红痣，我自愿去柳府当妾。若我胸口没红痣，柳青书必须八抬大轿娶我过门当正妻！”
柳夫人，你敢赌吗？
听到姚昭昭的话，屋中的人都被惊得愣在原地，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大字不识一个的她，竟然能说出这般气势十足的话。
林婉言更是忍不住惊呼一句“娇娇！”
姚柔儿站在一旁更是脸色煞白，生怕柳夫人一个冲动就答应了姚昭昭的提议，心急如焚地朝着柳夫人使眼色。
柳夫人的脸上也一阵青一阵紫，下意识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帕子，心里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直接拒绝，又怕被人诟病，若答应，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聘礼都带来了，如今是骑虎难下，还是干脆改口，求娶姚柔儿？
不行，绝对不行。
若是姚柔儿真的进了门，青书眼里就更没有她这个娘了。
犹豫许久，柳夫人终于憋出一句：“你……你这不是胡闹嘛！”
只是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底气不足，眼神也开始闪躲。
姚昭昭又一次咄咄逼人地追问道，“柳夫人还看吗？不如和我一起到屏风后面吧。”
林婉言站在一旁，心中七上八下的，娇娇到底在盘算什么？
有没有红痣她这个当娘的还不清楚吗？
姚昭昭有所感，转过头目光和林婉言相遇，给了一个母亲一个安心的眼神。
柳夫人还在犹豫不决。
姚昭昭似是没了耐心一般，她向前一步干脆利落地拉住了柳夫人的手，作势就要往屏风后走。
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倒是让一旁的姚柔儿紧张的伸出手，拉住了陆书瑶的衣角。
见柳夫人狼狈为难的神色，陆书瑶心想着到底是丞相夫人，得罪她没什么好处，精明的眼里闪过几分算计，“我看柳夫人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柳夫人瞬间像是开了窍，眼睛一亮，忙不得地点头，：“对，对，我身子突然不舒服。聘礼先放着，我改日再来。”
说完，也顾不上仪态，带着身后的丫鬟，脚步慌乱地就要走。
姚昭昭假意又拦了一下，直到人影都快瞧不见了，才忍不住勾唇角缓缓跟在后头。
宅斗虽然不擅长，但攻心为上。
关心则乱，尤其是关乎自己的亲骨肉，柳夫人哪敢冒险，只怕现在是想回去找柳青书问个清楚了。
而她拖延的这些时间，别说红痣了，就是胎记痘印自己都能让它消失得干干净净。
将军府前院一片忙碌，一箱箱嫁妆摆在院中。
二房姚立业带着夫人陆氏和儿子姚天赐刚从马车上下来，就听见有人说丞相府来上门提亲了。
陆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丞相府上门还能是给谁提亲，肯定是她的宝贝柔儿。
无视府门口看热闹百姓的窃窃私语，陆氏一双手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个个箱子。
“天赐，你快瞧瞧！这些珠宝首饰，黄金还有摆件，以后还不都是你的。”
陆氏即使压低着嗓音，脸上的横肉还是兴奋的一颤一颤的。
姚天赐跟在后面，眼睛瞪得溜圆，忙不迭地点头应和：“那可不，我姐的东西就是我的。等我姐当了诰命夫人，比这更好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他说得唾沫星子横飞，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有多荒唐。
正说着，柳夫人带着一众仆从突然出现，身后还跟着一脸焦急的姚柔儿和憋着笑的姚昭昭。
柳夫人无视热情迎上来的陆氏，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跟在身后出现的姚昭昭看着二叔一家，忍不住皱了皱眉，不是应该下个月才回来吗？
还不等她细想，姚柔儿略显柔弱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
“爹娘，天赐，你们怎么回来了？”
姚柔儿的眼中蓄起泪水，像是风中弱柳一样扑到了陆氏的怀里，“娘，这些现在都是丞相府给二姐姐的聘礼，您怎么可以打开呢？”
松动的肩膀，因为委屈而通红的双眼，简直是我见犹怜。
很快就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
几乎每一个人看向姚柔儿的时候眼里都是怜惜，在看向她的时候又满是鄙夷，但是又很快地畏畏缩缩地低下头。
直到姚昭昭顺着众人的目光回头望去，才终于明白大家为什么眼里都带着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