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突然想清楚了一切,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来,他微微抬起了自己的脑袋,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江行止甘愿赴死,那条蛇蛊还缠绕在江氿慈的脖颈上,长辞等人原本是想要将其拽下来的。
但是他们很快便是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轻易靠近这条蛇蛊,这条黑蛇和他们遇到的其他黑蛇都是不一样的。
不仅是体型上巨大的差异,更是这条蛇蛊的眼睛是不一样的,它的眼睛更接近于人的眼睛!
他们也尝试用之前他们驱散其他黑蛇的东西去驱散它,但是它只会将江氿慈的脖子缠得越来越紧。
而黑色下半身的躯体是盘在江氿慈的胸膛上,这样的重量就算是江氿慈没有被它咬死,也有可能被它压住活活的窒息而死。
“江行止……”
看着江行止的模样,方芷觉得应该只有自己是懂他的吧。
他现在估计是因为江渡的死亡而感到难过呢,那毕竟是他敬仰了大半辈子的父亲呢,如今不仅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他更要为自己背负这弑君的罪名……
他长长的深呼吸了一声,随即便是抬眸看着眼前的沈南意,只是从方芷的角度看过去,江行止似乎是看着自己的。
“我承认我有些自在,自以为将你掌控得很好,没有想到我倒是成了你的棋子,这一盘棋是我输了。”
方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江行止的那双眸子,心中却是掀不起半分的波澜。
沈南意轻哼一声,“像你这样蛰伏了多年的毒瘤,早就该被拔除了。”
江行止吹了一声口哨,殿门口便是出现了数十个毒蜂的人,他们正是方芷那日在灵福寺附近看见的那波人。
这些人不仅极其擅长用蛊术,个个都是用毒的高手。
而长辞和九七是最明白这些人阴狠的地方的,因此也都严阵以待起来了。
察觉到自己身后的人有了动作,沈南意便是下意识的抓紧了方芷的手腕,似乎生怕自己一松手,方芷就会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一般。
但是方芷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沈南意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担心。
沈南意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但是对上方芷甜甜的笑意便是松开了手,自己对于方芷总是无条件的信任的。
方芷的唇角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微上扬,她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江氿慈的面前,看了一眼那条气势汹汹的黑蛇,又看了一眼江行止。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对视,江行止便是知道方芷想要做什么了。
方芷在蛊术方面的天赋其实挺高的,而自己之前也的确是毫无保留的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她,所以若是方芷想要替江氿慈解围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那么近的距离,搞不好也只是会两败俱伤罢了,但是无论是伤了谁江行止都觉得无所谓,要是能将方芷咬死便是最好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蛇蛊,蛇蛊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迅速便是松开了江氿慈直接朝着方芷扑了过来。
而江氿慈脱困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要抓住蛇尾,但是被蛇蛊控制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因为四肢都有些麻痹,所以动作也慢了很多,根本跟不上黑蛇的速度。
而九七一直都跟在方芷的身侧,方芷朝着哪个方向移动他便是向着那个方向也跟着移动,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江行止身上的时候,只有九七一眨不眨的跟着方芷。
他曾向天发誓过,从今以后不会再让方芷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自然是要说到做到的。
在黑蛇弹射而起的瞬间,九七便是立即挥刀,直接朝着黑蛇的脑袋斩了下去。
但是明显黑蛇的速度快过所有人的想象,哪怕是九七已经早就做好准备了,对准的位置也是黑蛇的脑袋,但实际上只是将黑蛇一分为二。
在半空中被斩断之后,黑蛇的脑袋始终的高高的扬起,朝着方芷的脖颈而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独江行止只是一眼淡然的看着这一幕,他的心里清楚,自己的蛇蛊伤不到方芷本半分。
方芷腰间的铃铛忽然无风自动,传出阵阵清脆的声音,似乎是在进行着什么预警。
方芷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下意识一般的抬手格挡,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在方芷抬起手来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小小身影立即便是弹射了出来。
它的速度可要比这条半死不活的黑蛇快多了,尾巴只是一抽,黑蛇的脑袋便是歪向一边,朝着方芷的身后而去了。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在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下,也没有人注意到那条小小的黑色身影钻回了方芷的袖口之中。
蛇头落地的时候,长辞生怕这条黑蛇死得不够彻底,一脚便是狠狠地踩了上去,狠狠地碾压在蛇头之上,直到脚下的东西变成一滩烂泥。
而在蛇蛊死去的瞬间,江行止就像是受伤了一般嘴中开始吐出鲜血,但是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所有的一切,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方芷。
他其实很想见到江行舟,见到自己的这个弟弟,但是看样子自己应该是等不到了。
他伸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些什么,沈南意的利剑便是刺入了他的胸膛。
他的身体不自觉的朝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被沈南意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原本被方芷插在他心口的匕首早就被他拔出来了,鲜血浸满了他浑身的华服。
他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指指向了方芷的方向,声音断断续续的,极其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断掉。
“方芷从来都不是什么凤女,君如珩错了,他算错了……”
或许君如珩有一点没错,方芷的出现的确能影响到整个君临,但绝对不是所有人想象中那么美好,什么气运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江行止的嘴里吐出了大口的鲜血,将他最后的话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