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一言既出,众人都是一片安静。
“小友,我们马家和叶家的关系,非比寻常,我祖父就是叶家的部将。之所以能在沪上这繁华之地安家立业,还是凭着军功和一身伤病。”
“前些年,叶忠国将军和两个儿子殒命,叶家一蹶不振。年轻的叶家三少爷叶云强势崛起,彻底打垮了西京姬家和潞州于家,还打败了海外的金蒙空,一时间风头无二。龙国多少年轻的修武者,都把叶云视为偶像。”
“你把他说得如此不堪,只怕不是事实吧?”
马健看着叶云,声音有些不悦。
即便这位“木小友”是救命恩人,也不愿意听他说叶云的坏话。
沪上马家的创始人,就曾是叶家部将。马健虽然没有见过叶云之面,心理上却对这个叶家后人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叶云一声慨叹,面上流露出意兴阑珊之意。
“叶云这厮,打小就不争气。父亲一直想把他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但他却是一个不可救药的恋爱脑,文不成武不就,做什么事情都没有成绩,反被未婚妻搞得五迷三道,放弃尊严,自愿入狱,受尽了耻辱。”
“父亲和两个兄长,被小人陷害,死在龙国北疆的黑水河畔。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无能狂怒……”
“作为儿子,他谈不上孝。作为兄弟,也谈不上悌。这样一个无一是处的家伙,有什么值得众人学习和模仿的?”
叶云自嘲的微笑,脸上满是寂寥之色。
“你住口!叶家三少爷天纵英才,哪里是你说的这副模样?”
马源猛地一拍茶几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瞪着叶云。
“我儿休要动怒。”马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马健对叶家众人甚是钦佩,听到“木小友”如此说辞,心里也有些不快,若不是看在他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份儿上,早就赶出去了。
“哼!既然父亲以这样的人为宾客,我先回房歇息去了。”
马源狠狠地瞪了叶云一眼,背着手,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侮辱自己可以,侮辱自己的偶像叶三少爷就是不行。
“我这个儿子,一向脾气很急,让小友见笑了。”马健的笑容有些勉强。
“马公子性格耿直,疾恶如仇,倒是令人喜欢,只是有一点:对于偶像,还是应该多加了解,不要盲目崇拜。”
叶云声音平淡,眼睛里却带着一丝惆怅。
“小友说的极是……”
马健看着叶云,忽然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个古怪的想法。
这个年轻人的形貌,似曾相识……
马健在家中设下宴席,宴请叶云和徐晨皓。席间,马健高谈阔论,而叶云却貌似兴致不高,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当晚,叶云和徐晨皓被安排到了舒适的客房安歇。
马家的书斋内。
台灯下,马健面色深沉,翻开了祖父尘封的笔记本。
本子里夹着一张黑白照片,居中者乃是叶铮叶将军,也就是叶云的曾祖父。面色威严,身材魁伟,手里拄着一柄古朴的长剑。
他的身旁,簇拥着十几个部下,有的彪悍,有的精明。
马健的祖父马振东就在其中。
“没错……太像了……”
马健盯着照片中的叶铮,嘴里喃喃自语。
这位“木小友”,眉宇神态与叶铮将军如出一辙,一样的高傲不拔,气宇轩昂。身高也相似,只是没有叶铮将军那么强壮。
“此人来我马家,并不是偶然!他不是别人,就是叶家三少爷叶云啊!”
“叶三少爷在龙国大开杀戒,一定是为父兄报仇!既如此,南宫世家一定就是下一个目标!此乃我马家崛起的天赐良机!”
马健目光闪烁,兴奋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自己得知了这个重大秘密,心里欢喜。只要全力支持“木小友”的一切决定,马家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有人敲书房的门。
马源走了进来,一脸不忿。马成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父亲,那个姓木的家伙,虽然救了您和妹妹的性命,还帮我们摆平了王哲,但孩儿一直看不惯他。”
“依我看,他只是想挑起我们和王家的争斗,从中渔利……”
不等马源说完,就被马健制止了。
“未来的一段时间,我们马家只有一个章程——完全听从木小友的调遣,不折不扣地执行他的命令。”
“谁要是敢阳奉阴违,或者直接抗命不遵,我马健容不下他!这桌子便是榜样!”
说罢,马健手刀一挥,书桌被切去一角。
夜深了,月色更亮。
沪上东郊,临近大海。
昌盛集团老总王勇的专属庄园“极乐园”,就位于一处不高的崖壁上。
这座豪宅,极尽奢华。
三层雕花露台,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碎金般的光晕。
泳池边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胖子坐在躺椅上,笑声震得红酒杯轻颤,得意忘形,踌躇满志,正是王勇。
身边几个穿着清凉的模特,紧紧靠在王勇的肩膀上,嗲声嗲气地喂他吃葡萄。
薛神医也一改文质彬彬老中医的模样,穿着一身宽松的亚麻白衫,慢悠悠端起小盏,一个绝色美女正在给他捶背。
人老心不老,脸上一本正经,私底下一个劲的咸猪手。
“薛神医,您老的医道果然高明!上月那高丽杀手的淬毒透心锥,差点要了我半条命!若不是您老妙手除毒,王某的坟头草都二尺高了。”
王勇指尖重重叩击桌面,看着薛神医,脸上满是崇拜之意。
上个月,王勇一时大意,被高丽杀手偷袭,心脏中毒,险些丧命。薛神医此来沪上,就是受南宫世家委托前来相救。
“举手之劳。老夫顺便还送王总一份大礼,将死对头马健除掉,也算是灭掉一个心头大患。”薛神医呵呵笑道。
“哦?那马健武功不俗,性格又倔,好似茅坑石头又臭又硬,您用什么办法除掉他的?”王勇大喜,猛地坐了起来。
“天机不可泄露。明天就会传来马健的消息了,不死也疯。”
薛神医一脸得意:自己的“三笑追魂散”,无色无味,马健这厮着了道儿,只怕是无人能救。
王勇大笑,正想奉承几句,却见一个身影急匆匆跑了过来,一头跪倒在地,痛哭失声,却是王勇的侄儿王哲。
“叔叔,全完了!您让我经营的酒店,被我输给马家了!”
王哲嘭嘭嘭地只管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