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沉了几分：“恐怕，徐先生早已被各方势力拉拢，威胁。”
只是他不愿意妥协。
轻扯唇角，曲清芷面上毫无笑意，眸光冷得吓人。
“而徐先生虽有大儒之名，却无背景，此等情况之下，他只觉无力，希望用自身的死亡来唤醒麻木的百姓。”
一起共建盛世....
曲清芷神情越发暗沉。
“此身随鹤去，一死报清流....”
她无神般低喃出声。
一死报清流吗...
沉重闭上了眼，原本就有些动摇的心，越发动摇了。
王静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声说道：“弟妹，徐先生有鸿鹄之志，却困于出身，无力回天。”
曲清芷知晓王静姝想要说什么，第一次她没有绕开这个话题，而是顺着问。
“那大嫂认为若我祖父在世，会做何种选择？”
王静姝略微有些诧异，她以为弟妹会闭口不谈，没想到...
眼底闪过几分了然，若有所思开口：“曲先生虽生性飘忽，但从他生前所写的诗词可见，他对于百姓安康，盛世之象极为向往。”
抿唇，复杂启唇：“若是曲先生还在，定会尽自己所能，为百姓安康做出贡献。”
曲清芷沉默垂眸。
大嫂说得没错，若是曲白衍还在世，那他定然会为这乱世倾力付之。
否则也不可能因了望大师的几句妄言，而将珍之宠之的孙女定于谢家四子。
曲白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即使听了这么多关于他的事，她依然不甚了解。
指尖紧攥手心，曲清芷内心极为复杂。
这一路走来，见到风雪中的百姓尸骨，见到易子而食的乱世之景，她不是没有感触。
若不是因为这些情景，她那颗坚定的心也不会动摇。
如今闻徐先生诀别诗，心中的那个念头越发清晰了。
她一人之力改变不了什么，可既然上天让她来此，作为后世之人，拥有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知识，或许....确实能带来新的希望。
至少...脑海里的知识不会骗她。
而她目前虽然是平平无奇的孤女，但如王老太爷所说，曲白衍...原身祖父，能带给她的助力太多了。
深呼吸，曲清芷的想法逐渐坚定。
目光中露出几分肃色。
“大嫂，到了宜安县你便先行去找娘和嫂子们吧。”
王静姝：“弟妹？”
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为何此般再次提及。
曲清芷看向她，目光沉沉。
“此次去往西北大营，我想王大哥是愿意与之一起的。”
王静姝错愕抬眸：“弟妹，你想好了？”
曲清芷勾了勾唇，“还没，但也差不多了。”
她对夺权没啥想法，但要助力西北阵营，也不可能真当个工具人，至少要保证拥有自己的势力，能有话语权。
王家正是目前最合适的选择。
“大嫂不用过多忧心，你只是你，既是王家女，也是谢家妇。”
曲清芷这话让王静姝动容不已。
祖父也是这般对她说的...
她们都不想将她拖进那场权利的深渊。
可谁又问过她的想法。
“弟妹，可我不想只当王家女和谢家妇。”王静姝突然如此道。
她目光扫过垂眸不语的慧锦，意有所指开口：“如今的慧锦是慧锦，我也想成为王静姝。”
曲清芷蹙眉，“大嫂？”
王静姝面容柔和看向她，“弟妹，我虽是谢家妇，虽是王家女，但我也是我自己，这是你教我的。”
曲清芷抿唇，神情有些复杂。
王静姝接着说：“或许，我之能并无所长，我也并不能决定何为，但我愿意成长，至少在关键时刻能顶上用处。”
曲清芷眸光越来越暗。
她懂王静姝的意思。
夫君和娘家若是站的不同人，她无法影响两者，但她能做到的是，凭自己的能力，为曲清芷提供一条后路。
曲清芷蓦地笑了起来。
“大嫂既有此志，那清芷当谢之。”
王静姝抿唇轻笑：“弟妹教我甚多，虽无师之名，却有先生之实，学生当倾力报之。”
若无曲清芷，她也不会懂的什么叫为自己而活。
师，早已是既定的关系。
曲清芷轻笑不语。
慧锦抬眸看了看两人，哑声开口：“娘子与我有再造之恩，慧锦也愿以命追随。”
她目光灼灼盯着曲清芷，那双清亮的眸光中满是坚定。
曲清芷含笑低眸，“慧锦，你家娘子可不愿看着你平白丧命。”
调侃的话语让车厢内的三人不自觉笑了起来。
如姐儿和涵哥儿不知道她们为啥笑，但也跟着笑了起来。
整个车厢弥漫在温馨的氛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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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两天时间过去，一行人终于到了宜安县。
王静姝领着如姐儿和涵哥儿，身旁陪着王大嫂与王大婶，几人先行去寻洛水村众人了。
剩下的人则往军营前行。
去往军营的一路上，两辆马车都被笼罩在沉默的氛围中。
王大山时不时看看王老大，又时不时看看王老二，然后又自顾自地垂头叹息。
王老二属实听得耳朵起了茧子。
“爹，您别叹了，叹得我腿脚发软。”
一想到要见定国公，他就发抖....
虽然但是...不一定能见到...
但万一呢。
王仲蒙无奈捏眉：“爹，不用担心，能成是好事，成不了我也可入十二团...”
话还没说完，王大山打断：“什么十二团，想从十二团跳到上三团要多久！怎么能进十二团，再不济就给我待七团。”
王仲蒙张了张嘴，想说啥，对上王大山瞪圆的双眼，又默默咽了回去。
他不想在七团....
王老二倒是没这么多心眼子，直言开口：“爹，七团不适合大哥，去七团还不如去十二团呢，大哥还能立功升到下三团....”
“闭嘴！”王大山怒喝，“下三团有啥意思，立功的机会少得很！我不管，反正仲蒙这次进不了上三团，就给我滚回七团。”
王老大和王老二无奈对视一眼。
爹到底对下三团有多....反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