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道不解：“他为什么会去莽血族王？他是一个那么谨慎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他不会这么去选的。”
无说道：“我不知道，他那里似乎有有特殊的消息来源，我再打探下。”
在谢无道眼里，楚风思维缜密，但他并不倾向于冒险。
所以他甚至会把【裂隙】作为礼物送给自己。
那么，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楚风会选择莽杀血族王。
那就是他认定，只有杀死血族王，所有人才能活下去。
这个道理是显而易见的，但不是楚风的最优选择。
现在楚风的最优选择，是躲开血族王，去杀死更多的吸血鬼，来完成圣痕猎人的升级。
谢无道渐渐想明白了——
像楚风这样的高级别玩家，在这种游戏里会格外吃亏。
别的哪怕是SSS级别的副本，他都能和boSS周旋一番，但现在呢？血族王对他是秒杀。
那他苦心多年收集的一百多个诡物，包括他自己的灵魂，不就成了主神的囊中之物了吗？
这个游戏的机制一直是“凡是发生有利于主神”，楚风很清楚他们只是既定规则的傀儡。
所以，楚风才想莽一波。
这是被逼到了山穷水尽了。
这游戏的规则是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是哪一方阵营的，那么就算哪一方胜利。
楚风是人类阵营，明显血族王会吞噬掉所有的人类。
而他种下的树，像是给他托底的。
没有太多时间分析了，必须立即行动起来。
谢无道望向粟九，在自己的道具箱里掏出了陆炎和明朵给他的暗影披风，递给了粟九。
粟九微微一怔，推拒道：“你自己用吧，我也很强的。”
“不，粟九，你要去尽可能升级自己的吸血鬼异能。”
粟九突然平静下来：“我知道了，你又想赶我走。”
谢无道正色：“不是赶你走，我要去白色城堡看看楚风那边是怎么回事，但一被耽误，我就无法快速升级成高级吸血鬼了。”
“……而我们都认定升级为更高级别，是可以对抗boSS的，所以，总得有一个人去试一试，走这条路。”
粟九蹙眉：“我可以去，但你要做的事明显更危险，我有须弥纳戒，必要时刻我会躲起来的。”
“就这么说定了，”谢无道的毋庸置疑地说，“等你变成了五级吸血鬼王，我们再会合。”
“你没有武器和诡物能用了，怎么对抗吸血鬼王？”粟九咬牙问道。
谢无道指了指自己脑袋：“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我不也一无所有吗？”
谢无道安抚地拍了下粟九的肩：“相信我，再说，威胁最大的光圣女已经被我用因果律武器封印了，我的处境没那么危险。”
粟九望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你决定的事，我说什么也没用……不过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变成高级别的吸血鬼回来找你。”
“好，”谢无道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粟九武力值很高，且行事会更趋向于莽撞，在靠暴力升级的关卡里，粟九的优势非常明显。
而暗影披风能给他充足的保护，让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可以专心杀戮，完成升级。
大概到了第四级，就不再是和其他玩家一个水平了，可以轻易拿捏人类玩家。
那粟九清理人类玩家的速度，会呈指数级增长。
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吸血鬼王或许会诞生。
若谢无道一直和他同行，会存在着两人分抢人类玩家的问题，这样两人升级都慢。
这是最适合粟九的路。
是能让他以最快时间变得最强的办法。
而对于自己的担忧，也会让粟九的升级速度更快。
所以……
这便是谢无道的抉择。
也是目前最优的选择。
谢无道快速朝着白色城堡奔去，一路上见到无数猎人玩家被那血晶长矛贯穿。
长矛几乎是一击必杀，每一具尸体，都面色苍白、双瞳溃散，身上的血液凝固在长矛上。
这是boSS对玩家的单方面屠杀。
谢无道在当boSS的时候，也面临同样的诱惑——杀了玩家自己就会变强。
想必短时间内，血族王的boSS砝码增重不少。
站在血族王的角度，他有错吗？
他自然没错，想变强有什么错。
这个游戏最终是立场的问题。
作为人类，他自然痛恨血族王的残杀。
但他知道，没什么正义与不正义，一切归根结底，就是砝码之争。
整个光之域的街道上，满是挂在长矛上的猎人玩家，浓郁的血腥味溢满了鼻腔。
“谢、谢先生……”一个女玩家嗓音嘶哑地呻吟。
谢无道走到她面前，那长矛贯穿的位置，是女玩家的左肩，整体受伤程度较轻。
谢无道托着她的背，小心翼翼将那长矛拔下，女玩家痛得直抽气。
“我……我活不了了……”女玩家躺在地上，气若游丝，“我的心脏已经被侵蚀，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死之前我想把我的道具都送给你，在这游戏里，我只想相信你。”
女玩家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尽了最大的力气。
“不要嫌弃我的东西少，这是我的所有……”
话未说完，女玩家就咽了气，眼神直愣愣地望在天空上。
谢无道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女玩家的手缓缓松开，三件道具滚落在地——
谢无道捡了起来，第一个道具是千纸鹤，效果是抛出后能飞向某人，传递一句话；第二个道具是几个【百分百击中飞镖】。
最后一个道具叫作“我的血包”，用塑料袋和输液管粗糙缝合，里面装着暗红色的不明液体，效果是能储存血液，生命值流失后可以通过输血的方式补充，但仅支持补充10生命值。
谢无道轻轻合上了她的眼睛：“谢谢，你的道具都很好，很有用。”
而就在谢无道的手接触到她皮肤的一瞬间，一道空灵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凡是成就我的，必将摧毁我。”
这是一句关键的提示语，谢无道还来不及细思，只听见白色城堡突然传出一声巨雷般的震动，一股剧烈的如同核爆的光芒闪过。
真是世界都震动了几下。
等到光芒闪过，谢无道望向城堡。
那噩梦中的怪物，一个个奇形怪状、身体扭曲，盘踞在城堡上。
在城堡的窗口，还晃过无数噩梦怪物的身影。
这是无的异能，他曾经和无在模拟室试验过，这些噩梦怪物都是脆皮，谢无道可以轻松秒杀。
但无吸收的噩梦实在是太多太多，能释放出乱七八糟的怪物就很多，看起来很唬人。
所以，当时谢无道和无一致认为，无这项异能最适合做的事就是干扰和阻碍。
拉低敌人的进度，为己方争取更多的时间。
无决定使用异能，那必然是因为他和楚风遭遇了极麻烦的危险。
无的声音急促地从脑海中传来：“我用了异能来躲避血族王的追击。”
谢无道问道：“你们在哪？我去找你。”
“不，你别来，”无快速说道，“我们被驱赶到了白色城堡的地下教堂里，太危险了！”
假的。这不是无。
谢无道内心迅速做了判断，无是最了解他的人，如果真不想让他涉险，他绝不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