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道望向楚风。
楚风说道：“你还是这么喜欢把门关上，独自一人面对最危险的事。”
谢无道沉声道：“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选择，你我都清楚，眼下的地下教堂，才是这游戏的重点关卡。”
谢无道经历了这些副本，他本人的风格也是激进莽撞派，没人比他更清楚暗塔游戏里一个隐藏的定律。
在一个副本进入僵局时，想要最快推进破局，最佳的方式就是进入小关卡。
这些小关卡往往极度危险，九死一生，但只要你能通关，回馈是丰厚的。
这些关卡他的选择都是独自一人破局。
万一莽错了，后果也由他自己一人承担。
楚风问道：“你刚才可是去试探过光圣女的异能了？你确定没办法把她抓来？”
“不错，她的防御类异能足够将她自己保护得固若金汤，粟九他们抓不来光圣女的，突破口还是在我们这里。”
谢无道拿出匕首，在楚风的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血液淋到匕首上。
谢无道向门口走去，匕首上的血液瞬间干涸。
果然，楚风的血液是带不走的，根本别想在楚风和光圣女在两个空间的情况下，还能杀死光圣女。
眼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楚风的血滴在脚下的祭台上了。
一滴、两滴……那祭台在吸收到楚风的血液后，突然就像着了魔一样，浓稠的红色血浆飞快地补全沟壑。
谢无道锁着眉头望着这一幕，祭坛在他眼前突然荡漾起波纹。
祭坛扩散成一个黑洞，纵深很长，望不到黑色深渊的尽头，仿佛是通往地狱的门。
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那声音在谢无道耳里越来越清晰。
“光圣女真是个废物，拿谢无道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说她是废物？那我问你，你又能拿谢无道怎么办？”
“呵呵，他要是来我副本里，我玩死他！”
立刻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嘲讽：“就你，一个S级别的boSS，也会和那蠢货血族王一样，秒变成我哥手中的砝码！”
谢无道的瞳孔缩成了一个点，最后这个声音，是那狗崽子谢远意的！
这些声音，全都是暗塔里的boSS！
谢无道死死盯着眼前的黑洞，只见到无比奇异的景象在他眼前流淌。
这是一个黑暗深渊里直播间。
是了，这些boSS当然不是孤立存在的。
在天使疯人院里，当时谢无道也不知怎么招到了那么多boSS，围观他收拾亚伯罕。
当时他便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没想到boSS世界里，也有直播的形式。
但boSS的直播和玩家的直播全然不同。
他们的世界就好像一个微缩的积木世界，展现所有的boSS眼前。
在这副本地图上，他们能清晰看到每处环境。
谢无道甚至能看到，粟九他们到了白堡最高层，光圣女舒展开巨大的白色翅膀，甚至到了把那一层城堡全围的情况。
在城堡的窗户里，能看到那刀枪不入的白色羽毛填充在每一处角落。
但在这副本中最受关注的，还是有他的场景——正在被众boSS注视着。
谢无道的眼神一亮，那么，暗也一定在一直注视着他吧。
突然，他的耳孔深处，响起了嗡嗡嗡的耳鸣声。
不对劲，这是他SAN值下降的标志。
系统提示道：“玩家谢无道SAN值降低200。”
这是窥探boSS世界的惩罚。
有人立刻嘲讽谢远意：“你还把他当哥哥啊？他可把你当灾星。”
谢远意冷哼一声：“那又怎样，等我成了最强的boSS，就算是灾星他又能奈我何？”
又有boSS吐槽：“不是，没人说血族王和光圣女合作来克制谢无道的办法，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吗？他们尽力了啊……”
“闭嘴，等等，你们看他的目光不太对啊……怎么好像在望着我们？”
因为谢无道真的望见了。
在这深渊之中，涌动着无数只淡黑色虚影的手，在招招摇摇地渴望触碰到他的脸。
有boSS激动地叫道：“哈哈哈，他能感受到我们的手，还十分厌恶呢，真是太……令人兴奋了。”
他SAN疯狂地直线下跌，已经跌到-2000了，这急速下跌让他头痛欲裂，脑海里嗡鸣不已。
“嘿嘿嘿，真的啊，我在用精神影响他，你看他露出痛苦的样子了……”
“放屁，是我的精神影响的！这里有你一个A级别boSS说话的地方吗？！”
SAN还在下跌，谢无道艰难地俯下身，目光完全无法从那些招摇的黑色鬼手上挪开。
他余光瞥见楚风的血液已经在凹槽里还差1\/6才能流满，这场精神凌迟才会结束。
这就是这种小关卡的恐怖之处。
SAN值掉到了-3000，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伸手抓住其中的一只手。
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祭坛的设计，是为了在这副本里引入第三个boSS。
而这第三个boSS可以不受吸血鬼派和圣痕猎人派的桎梏，随意杀玩家。
他绝对不能伸手。
痛苦地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地控制自己的手。
再坚持一下，SAN值掉到了-4000……虽然可怕，但洛平在身边，等下他真干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洛平也会阻止他。
深渊里嘲讽和蛊惑的声音越来越多，完全boSS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快来拉我的手呀~”
“触碰我，你就不再痛苦。”
这些声音让谢无道觉得无比恶心。
直到——
“你们够了，你们会脏了他的手。”
谢无道的精神瞬间清明。
只见那深渊中有一只手伸了出来，那手手指修长、骨骼清晰——那是他自己的手。
再也没有拒绝，谢无道一把紧紧握住那只手，将他拽了出来……
但是自从那次分开后，谢无道再也没联系过暗。
因为总觉得用家里的红色小电话打过去有些尴尬——
难道要——
“喂，暗啊，最近过得怎么样？”
“哦，是谢无道啊，我过得很好很好很哈，最近杀了不少玩家，为我们夺得了很多玩家的灵魂，又夺了几个小boSS的砝码呢！”
“了不起，了不起，再接再厉哦！”
“你也很棒哦，加油，暗塔之光！”
——难道要这么说吗？
而此刻，暗的身体正在黑暗的深渊里一点点浮现，他的轮廓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