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九州怒哼了一声，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过程成压根就没听到，可能是听到也装作没听到。
只见程成径直走到孙九州身边，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抬脚直接踹了过去。
嘭。
连人带凳子，一起踹翻在地上。
李乐施如遭雷击，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侍女们都吓呆了，一个正要上菜的侍女菜盘子都吓掉了，立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唯有齐雨不动声色，程成的风格她早就见识过了，嚣张跋扈那是家常便饭。在程成面前摆谱，基本都是这种下场。
孙九州懵了半晌，随后大怒起身，指着程成喝道：“大胆，你竟敢对本官无礼？！”
程成嗤笑：“你什么级别，也配坐本官的位置？”
“本官乃成州刺史！”
“刺史？你剌尿都没用，本官乃是钦差，整个成州我最大，江华来了都得给老子站到一边，你算老几？”
程成勾了下手指，齐雨暗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搬了张凳子放到他面前。
“孙刺史是吧，来找本官有何事啊？”程成大马金刀的坐下，官威摆得挺足。
孙九州都看傻了，见过狂的，但没见过这么狂的。你刚才说什么，江大人来了都得靠边站，你以为你是谁啊？
“混账，你不过一区区六品员外郎……”
“再说一次，本官是钦差，知道钦差两个字怎么写吗？”
程成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本官奉旨重建成州，乃是代天家办事，你一个小小的地方四品刺史，敢对本官不敬，你想造反？”
齐雨差点笑出声，又来了，动不动就是造反的大帽子。
孙九州都吓到了，忙道：“一派胡言，本官一向尽忠职守……”
“你可拉倒吧，成州受灾，民不聊生，百姓大量涌入京城，你这一州剌史若还有半点用处，陛下岂会派本官来？”
程成不屑的嗤笑：“无能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能还要狂怒，滚一边站着去吧你。”
“你……”
孙九州气得屎都快要崩出来了，他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此人简直欺人太甚。
齐雨也在暗里摇头，其实程成虽然是钦差，但是地方实际管理权仍是刺史。除非程成是黜陟使或者节度使，但很可惜，并不是。
当然，成州重建比较特殊，程成是陛下直接指派，理应享有特权，但并没有委任文书下来。
为什么没有文书，那还用说么。
所以孙九州不服是正常的，但程成拿钦差的身份压人也是正常的，就看谁比较强势了。
然而在这一点上，齐雨相信程成天下无敌。
程成也不客气，拿上筷子就开吃了，一边吃嘴里还一边哼哼：“不错，阳平在本官的治理之下，也是好起来了，这些菜比之前更加丰盛。”
李乐施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不敢说话。
程成吃了两口菜，这才看向孙九州：“孙剌史，你可知罪？”
“本官何罪之有？”
“你将成州搞成这副鸟样，你说你没罪，你家的猪信不？”
程成冷哼，道：“实话告诉你，陛下此次派本官前来，除了重建，就是监督考察成州的官员，在此期间是否尽忠职守，尤其是你孙刺史。”
说着，程成瞪看孙九州：“此次重建过程，若孙刺史不予配合，出工不出力，这个刺史你也就不用干了，让给李县令吧。”
李乐施听到脸都白了，程大人，我可没得罪你，你不能害我啊。
你这么说，让孙大人怎么想？
“一派胡言，江大人怎么从未说过此事？”孙九州根本不信。
“江大人？你这刺史的消息是堵茅坑里了么？江侍郎这次若不将本官比下去，拿出实打实的政绩，他的下场比你还惨。”
程成冷笑，道：“他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得上你？成州重建的功劳就算他全捞了都不够填坑的，哪有你的份，你死不死与他又有何干系。”
“此言当真？”孙九州眼睛一瞪。
“本官从不骗人。”
身后的齐雨翻了个白眼。
“孙刺史也不想想，这么大的水患，就只推到老天爷头上？总得有人出来背锅吧，你是想说陛下德行有亏，让他下罪己诏么？”
“微臣不敢！”孙九州都吓到了，这个钦差大人居然敢这么说陛下，简直大不敬。
这话听得齐雨都微微皱眉，如果别人敢这么说，她都要动手了。但程成不在此例，这个家伙得陛下信任，确实享有一些特权。
“重建都是另派钦差过来，情况就摆在这，孙刺史居然还抱有侥幸心理，真是让本官大开眼界。”
程成都笑了，道：“若无人保你，你必死无疑，你是哪里来的胆量和底气还敢在这和本官摆谱？”
孙九州听着汗都下来了，难不成是真的？
“江侍郎肯定顾不上你，届时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是江侍郎的功劳，你就是个无能的废物罢了。如此官员，别说陛下，韩相都容不下你，届时拿你的人头祭奠成州受灾的百姓，那是理所当然。”
孙九州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
李乐施也紧皱眉头，感觉程大人并不是在吓唬孙九州，这事还真有可能。
“程大人，程大人，你可得秉公办事啊。天可怜见，下官也是受害者，而且平洛的粮仓，都是下官省吃俭用积累下来的。”
孙九州慌了，虽然程成说的十分夸张且可疑，但也不能完全无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真是这样，江华就不会对他说实话，他只能指望程成。
当然，他还得再去打听打听，江华是否真的自身难保。如若属实，可就大大不妙了。
“本官自会秉公处理，但具体如何，还得看孙刺史你自己了。”
“程大人要下官如何做？”
“阳平葆川这边，你不给本官添堵就行了。至于平洛和曲水，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下官知道该如何做了。”孙九州擦了一把冷汗。
“坐下吃饭，菜都凉了。”
“是。”
孙九州立马将凳子扶好，坐在程成的下首，但此时他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而李乐施却是看得心中剧震，程大人真是厉害，三言两语便将孙九州治得服服贴贴。这几天的程成，真是让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