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敢打?
先前冒衍王虽损失惨重,但赵家军的伤亡想来也不小。
现在肯定在恢复阶段。
再战十万大军,那不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吗?
“杀啊!”
“杀啊!”
“杀啊!”
……
角王正疑惑着呢,左右两侧突然喊杀冲天,紧接着便看到有两路兵马呈夹击之势,来势汹汹地攻向他的大军。
几乎在同一时间,护城河上的吊桥被迅速放下。
刁莽又带着一路兵马从城中杀了出来。
角王瞬间脸耷拉得像是河底的淤泥。
疯子!
这就是个啥事都敢干的疯子!
而且太狡诈了。
他故意拖延那么长时间,让城中将士和百姓一起吟诵那首词回击倒是其次,主要还是在暗中调动兵马。
不然哪会有这种迅疾如风,三面配合的攻势?
赵安早就决心打这一仗了。
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打啊,甚至连攻城器械都没带……
如今文斗输了,又立马转入武斗。
别看他坐拥十万大军,也是仓皇失措,不太适应。
“迎战!”
角王一边疾吼着,一边撒腿往回跑。
唯恐赵安突然跳到他身后,一刀砍了他。
若真这么死了,那就是已经死了的冒衍王反过来沦为角王第二了……
其实这也只是他的心理在作祟。
他知道赵安很危险,从一开始就和他保持了安全距离。
眼下两人更是相距颇远。
而且已经有兵马前来接应他。
赵安除非用飞的,不然根本追不上。
“让你装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瞅见角王都跑到自家兵马面前了,还十分狼狈地摔了一脚,赵安笑了一声,然后冲着刁莽、蔡奉等人大喊道:“兄弟们,这首词名为《满江红》,今日就拿他们祭词、泄愤、明志!”
“遵命!”
他们虎啸龙吟,纵马疾驰,恍若雷电!
待劈入十万大军后,不知道将多少鞑子给劈得人仰马翻!
鞑子已经被一首《满江红》给乱了心神,眨眼之间又被三路赵家军横冲直撞,根本很难稳住阵脚。
有了冒衍王的前车之鉴,角王也生怕自己上来就遭遇惨败,所以打得很保守,而且是边打边撤。
他也不派人殿后,就是让十万大军同攻同守。
最外层和最里面皆是以精锐镇守。
这样一来,赵家军切割起来要困难许多,还无法长驱直入,容易被截断包围。
不过赵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死啃。
他带着麾下兵马见缝插针,灵活策动,能杀一个是一个,能破一队是一队。
不缠斗,不血拼,不得陇望蜀。
追了一百多里后,他又及时鸣金收兵。
目送他们远去,一众鞑子将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都很郁闷道:“王爷,赵安欺人太甚,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其实他们更想说,王爷你这丢人丢大了。
龙鳞剑和火焰刀赌输了。
还被赵安带兵追了上百里。
十万大军不抵他那区区三路兵马。
滑稽又窝囊。
鞑靼兵马以前哪打过这么诡异的仗啊!
角王横了他们一眼道:“本王且让他三分,很快你们便会看到他是如何惨死在本王的布局之下!本王可不是冒衍王,带着大军与他生死鏖战!对付这种人,当智取!”
有大将不合时宜道:“那就是一个老狐狸……”
角王愠怒道:“怎么,你们这是怀疑本王的谋略不如他?”
“末将不敢!”
“本王谅你们也不敢!待他日拿下大靖西北,本王也会填词一首,以壮我鞑靼声威!”
不提铁门堡和赵家屯了?
众将心领神会,皆是暗叹了数声。
撼大靖易,撼这一城一村难啊!
是应该智取!
今日城门都敞开了,他们也目所能及了,可还像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战死在那里的鞑靼亡灵似是无时无刻不在告诫他们,远离那诅咒之地。
“痛快!痛快啊!”
回到铁门堡,刁莽、蔡奉、马元超、赵大饼等大将都是直呼过瘾。
虽然只是小胜,斩获的战马、兵器、甲胄等没法和大战冒衍王相比,但却敢于主动出兵,而且文斗和武斗,接连两巴掌,扇翻了角王的嘴脸。
最初他有多嚣张,多倨傲,多自信,多淡然,后来就有多丢人。
想必那十万鞑子都替他感到丢脸!
他本欲兵不血刃地挫一挫公爷的锐气,甚至还想轻松夺得铁门堡和赵家屯,结果输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哈哈哈……
这是杨无咎加入赵家屯的首战。
他老当益壮,斩首十级,似乎把憋了几十年的战意都给激发出来了。
而且能够亲自将毕生所学用于战场,乃是人生一大快事。
他爽朗大笑道:“赵公,看来追随你以后,末将也有望封侯拜将了!”
赵安连忙道:“你这战功比我最初打鞑子时耀眼多了,我现在很期待无咎军经您操练后的表现!”
“不敢负赵公所托!”
杨无咎捋了捋胡须道:“今日你的一首《满江红》让军民皆激昂,而且必然传遍大靖,影响恐怕远胜你杀了冒衍王。”
“刀剑无眼,诗词亦是杀人。还望赵公不要再藏拙,今后多出佳作,提振人心,我等也能率先拜读不是?”
这诗词骗得有点高级。
程储要是在,免不了都要称赞几句。
这次角王出题刁钻,应对不慎,便会再添国耻,贻笑大方。
还是要感谢抗金名将,民族英雄岳飞。
他的一首《满江红·怒发冲冠》不仅激励着无数华夏儿郎,而且助他轻松应敌,还将激励这里的将士和百姓。
不知道是纯属巧合,还是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满江红》的贺兰山在大靖也有,就位于塞北十六州。
想要洗刷三年前的国耻,踏破贺兰山缺,夺回塞北十六州是必不可少的。
赵安的目光跨越千山万水,锁定了那处山脉,一语双关道:“我会尽力!这龙鳞剑和火焰刀……”
他一手拿一个,越看越喜欢。
尤其是龙鳞剑,仿佛蕴含着江山社稷,帝王之威,让人难以驾驭。
他却是拿着贼顺手。
就是暂时不好处置。
杨无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小声道:“龙鳞剑太过贵重,赵公可上书陛下,待击退角王,让西北安定下来,你会亲自护送京城,确保万无一失!”
这步棋高啊!
皇帝和六大世家估计都巴不得他去京城呢。
这种说辞既能给他们期盼,又能将龙鳞剑带在身边,算是待价而沽,要比立即送去京城好得多。
“多谢先生指点。”
赵安负手走了几步道:“我留着龙鳞剑也是想看看角王到底意欲何为!从今日他所作所为来看,我基本可以笃定他有所布局,想要避免鏖战,智取于我!”
“而且哪怕文斗输了,他仍然颇有底气,这种底气不像是装出来的,也不太像是源于麾下兵马,倒更像是蓄谋已久,将要开花结果了……”
赵大饼惊讶道:“他有这智谋?”
“有!”
赵安并没有因为文武相斗皆是胜出而轻敌,若有所思道:“这个人怎么说呢,总是让我想起一个人!”
“王渊?”
刁莽急忙道:“是不是看着像装的,其实又不是,真真假假的让人雾里看花?”
“没错。”
“可王渊杀了那么多鞑子,总不可能是角王的细作吧?而且他不知从何时开始主动融入咱们,看着顺眼多了,连吕千户那个死对头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如果硬将王渊往鞑子细作上扯,还是有许多疑点和纰漏的。
只是这两个人太像了。
自打鞑子到现在,赵安斗过的鞑靼大将和统帅已然不少。
角王应该是唯一一个主动提起王渊的,似乎对他很了解。
这让他难免不多想。
凡事要讲证据。
无论王渊到底是怎样的人,他都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接下来角王想怎么玩,他都会奉陪到底。
“安哥哥。”
钟玉快步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道:“河谷走廊的那位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不过他被打断了腿,是被抬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