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竹看着赵烨。
赵烨默默接过来良才的碗，直接接替了刚才厢竹倒姜汤的活，又为良才倒了满满一碗，递了过去。
良才瞳孔地震。
他默默地接过来姜汤，喝完，翻转过来碗。
赵烨接回来，继续倒，良才继续喝……
厢竹看向赵烨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元宝动了动嘴唇，看着良才的目光越来越怜惜。
至于在小厨房煎药的腊梅，早就惊得呆住了，连手里的扇子掉在地上都没想起来拾。
“呕哇……”
良才终于受不住，挣扎着跑到一边，扶着回廊栏杆狂吐。
赵烨满脸喜色地扭头去看厢竹：“他吐了！是不是吐了就好了？”
厢竹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赵烨。
“怎么了？是还不够，还要继续喝吗？”
赵烨这么说着，就要继续去倒姜汤。
良才艰难吐完涌出嗓子眼外的汤汤水水，就听见这句话，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晕过去。
厢竹连忙抓住了赵烨的胳膊：“殿下，够了，奴婢瞧着良才恢复了些神志，等药煎好了服下就行。”
“是么？”赵烨有点惋惜地看着还没有喝完的姜汤。
厢竹见元宝贴心地端着白水喂良才漱口，软声说道：“元宝，你先扶着良才回屋躺着吧，我去瞧瞧药煎得如何了。”
瞧见良才恢复了理智，也能认清人，厢竹才放了心。
小厨房里，腊梅刚把扇子捡起来。
厢竹拿了块布隔热，将盖子掀开去看。
水滚了，药味儿也飘了出来，就是煮药的时辰没有够。
有姜汤的作用在前，这药就算现在煮好了端到良才跟前，恐怕他都喝不下去。
“咱们这儿也没有外人，放这儿煮吧，记得过来添水就好，等时辰到了再端去给良才喝。”
腊梅透过窗户看了眼在小厨房外站着的赵烨，拉着厢竹往里面走了几步，才压低声音道：“姐姐，四皇子在这儿等了很久，他还没有用膳，应该是等着你帮他弄吃的。”
厢竹这才想起来，赵烨似乎真的没有用膳。
她抿了抿唇，开始苦恼。
不是苦恼赵烨吃什么，这个时辰，就算赵烨直接回去，到了撷芳殿的时候，恐撷芳殿已经落了锁。
撷芳殿回不去，赵烨今晚还能住哪？
不仅厢竹在想这个问题，照顾着良才躺下的元宝也品出来了自家主子的心思。
原来主子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他晚会儿可要好好配合。
元宝笑得见眉不见眼。
希望过了今天晚上，主子和厢竹姐姐能有新的进展。
“殿下，只有这些是没有动过的，您先吃点。”
厢竹再出来的时候，端了几道菜出来，摆在了外面的桌子上。
赵烨走近细看。
一盘青菜豆腐，一盘笋片，几张菜饼和一碗白粥。
赵烨眼睛亮亮地看着厢竹：“你怎知我饿了？”
厢竹想，你表现得这么明显，又拒绝了腊梅帮你做膳食，真当腊梅不会同我说么？
赵烨似随口一说，根本不等厢竹回答，撩袍坐在了石凳上，眼巴巴地瞅着厢竹：“我要净手。”
厢竹默默转身回去端了盆清水过来。
赵烨也没有那么讲究，净了手，用搭在盘边缘上的帕子擦干净手，拿起来筷子就开始吃。
他是真的饿了，青菜豆腐吃进嘴巴里都有滋有味的。
不过，他还惦记着别的。
“你煮的菌汤还有吗？”
赵烨的眼角余光却一直往那锅还没怎么喝的菌汤上瞄。
腊梅应该会跟厢竹说，他想喝菌汤的吧。
怎么厢竹不帮他盛一碗？
“殿下，这是奴婢……”
“别说是你们喝剩下的，你们也没端着锅喝啊，帮我来一碗。”
赵烨想端个碗过去，发现自己碗里盛着白粥，索性端起来把碗里的粥全部喝了，将空碗递给了厢竹。
厢竹欲言又止。
“是，奴婢先帮您将菌汤重新在火上温热了再给您盛。”
空碗，厢竹没有接，端着那碗菌汤回了小厨房。
赵烨举着自己手里的空碗，盯着厢竹的背影，厢竹这是……不高兴了？
菌汤都凉了，厢竹为了他的健康着想，肯定不会让他喝凉的。
厨房里那么多的碗，他根本没必要为了腾出来一个碗，将白粥快速喝完。
赵烨抓起来菜饼咬了一口。
厢竹……是觉得他太傻了，所以生气了？
“这些，你给元宝端去吧。”
厢竹指着还剩的那些饭菜，对腊梅说道。
腊梅点点头。
厢竹看着大半锅菌汤，认命地帮赵烨重新温热，她又重新添了些佐料，煮上一刻钟才端出去。
“殿下，趁热喝。”
厢竹拿着干净的碗，帮赵烨盛了一碗汤，把刚才那个碗移到一旁，将这碗汤放到赵烨跟前。
这是又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赵烨低头轻轻嗅着碗里的菌汤，闻着没什么气味，看着还没茶水浓郁。
可他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想喝。
赵烨端起碗喝的时候发现厢竹就在旁边站着看他。
他的耳朵尖有点烫，只当没有发现厢竹的目光，将热汤喝完，身体暖暖的，很舒服。
厢竹还在盯着赵烨看。
赵烨不小心和厢竹的目光对视，再不好装作没看见，便放下碗：“这汤果然好喝。”
厢竹干巴巴地答：“多谢殿下夸赞，撷芳殿的小木子就会做。”
赵烨沉默。
小木子？
哦，好像是在撷芳殿膳房当值的，他平日里的膳食，好像就是小木子的师父负责的。
厢竹都离开了撷芳殿了，对伺候他饮食的人还这么了解。
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里，也渐渐变得不一样了？
“殿下，趁热吃。”
厢竹不想再去帮赵烨热一次膳食。
赵烨听出来厢竹话里的催促之意，听话的继续用膳，只是他时不时偷看厢竹时，发现厢竹虽然在看他，但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是有话想对他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吗？
赵烨决定主动问：“厢竹，你我之间，有话直说就好，无需太拘谨。”
厢竹回过神，对上赵烨的目光，语气直白：“殿下，奴婢只是在想，今晚殿下要如何安置。”